清夜无尘,月色如银,我印象中的冥月是一个皎然如明月般的人,想起我们共度的第一个夜晚,我的脑子里只有半阙词: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
可是现在他这幅样子,让我觉得过往的记忆,遥远的像一场濒临破灭的幻境。我努力的回想过去与他的点点滴滴,脑海中浮现出他。我实在是无法将我记忆中的冥月和眼前这个狼狈不堪、消瘦似鬼、状若癫狂的一个人联系起来。
他不一向是冷静自若的一个人吗?
他的情绪不一向是古井无波的吗?
用我在现代学到的词来说,他就是个腹黑王。
他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的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势,绞痛了起来。
听他的话,当年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是有人蛊惑他吗?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误会不成?
“可是你,你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你这样要如何面对青莲?”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看到面对日炎痛心疾首的质问,冥月将自己缩成了个团,不停的重复着相同的话,又拼命的啃着自己不断发抖的手指,啃到鲜血淋漓……
我只觉得自己心痛到无法思考,只能眼睁睁看着日炎极为明智的上前一个手刀,将神智已经有些迷乱的冥月劈晕,然后轻轻将他抱起来,放到了一片柔软的草垛上,用光明之力为他净化身上的鬼气。虽说冥月陷入了昏迷,可因神力与鬼力冲突,净化过程中,他的身体一直在无意识的抽搐,我用手盖住了眼睛,大片的水泽漫过眼角。
为什么?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难道那个幽祭就是冥月?他居然修炼了一副鬼身吗?怪不得那封号令上有着冥月浓浓的气息,那压根就是我封他为月祭时的封号令,而不是幽祭的封号令吧。也许,从来就没有幽祭这个人,一切都是他自己在故布疑阵。
他为了将我的灵魂召回,为了让我复活,居然在幽冥布下了上古招魂阵吗?难怪幽冥不稳。
那上古招魂阵需要以亿万数的灵魂为媒,才能启动跨空间的召唤之法,他居然……
我压根不敢去想他是如何收集数万亿的灵魂的,那要如何的违逆天道伦常?!
他原本不是那个样子的!!他虽然外表略显冷淡,但却有一颗正直火热的心。
他怎么能把自己折腾成那样子?
往后,我要如何恨他?
“姐,你别难过,日炎姐夫是光明之体,净化一下他那鬼气,帮他的纯粹之体恢复洁净是可以做到的。就是他日后的修为会大打折扣,不过,慢慢修回来就是了,我看他那也是心结,症结在姐你身上,等姐你身体好了,他也会好起来的。”小白小心翼翼的说着。
看我仍旧抽噎不止,小白又加了句:“姐你伤还没好,你要好好养伤才最重要,别伤神了,等你恢复往日修为了,还怕什么啊。到时候什么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小白,你为什么不恨我?”我哽咽道。
“我刚听明白了,姐你当年归墟跟那个人有关,可是姐,你恨他吗?”小白不答反问。
我更加压制不住滂沱的泪水,伸手环住了小白,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的弟弟,我的亲人,我的爱人,我的朋友,这个世界,一切的责任,一切的问题,都需要我坚强起来去面对。
我曾经以为洒脱的成全了某人,并且造福了这个世界。可是那也许只是一种极为不负责任的做法。我自己逃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选择遗忘了一切,没心没肺的享受生活,却给身边的人带来了无尽痛苦。
这万年来,以前在忘忧宫服侍过我的包括青一在内的侍婢,曾对我忠心耿耿的下属,我爱着的人,和爱着我的人,他们哪一个好过了?
而我在那个世界短短的三十年,我又何尝真正的快乐过?我的心又何曾真正的温暖过?
我环着这世上骨血相连失而复得的弟弟,明白只有一颗宽容又坚强的心才能在这苍茫天地中找到平衡。
“小白,我需要你帮我。”我渐渐停下了哭泣,心中慢慢坚定了起来。
“好啊,姐你终于愿意带上我干一场大事了,我好高兴!”小白似乎很兴奋。
我摸着他一头银白的发,心里又是一阵酸楚,强笑道:“你是不是扎根在一个灵脉上面?我怎么觉得这下面灵力澎湃啊。”
“姐你发现啦,这下面其实是一个神奇的空间,到不是什么灵脉,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反正我可以从里面源源不断的吸收到神力,故而进展这么快,姐,你打下面那东西的主意啊?”
“是啊,你这样慢腾腾的抽取,要抽到什么时候?我先来吞噬炼化了,然后你再吸收,我们俩把下面这东西给吸空了。以后你想去哪去哪,姐我也可以重塑纯粹之体,咱姐弟俩从此纵横天下!好不好?”
“好自然是好的,可是姐你还是等将伤势养好了再折腾也不迟。我看日炎姐夫能将外面安顿好,他很厉害,人也很好,你别瞎操心了。”
小白一脸担忧,我知道他担心我为了尽快恢复实力乱来。
“我不操心外面的事,我是打这下面宝贝的主意。你姐我就是个吞噬老妖,没有什么东西我吞不下的,现在我虽然这幅身板不行,本命神树也没到成熟期,但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