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峰苑此时已是主子下人,围了一院子,水泄不通。
众丫鬟、小厮见来的是楚云、张焉,自觉让出一条通道,把二人让了进去。
第一天举行大婚,第二天就便死了新娘子,这传出去,凤府颜面何存呢?众人皆不知如何是好——尤其这新娘还不是下聘的那位。张焉猜想,此刻众人必是心内大乱了。
堂屋里,楚瑞低着头,站在一旁,魏如华和凤昭文则坐在主位上一脸怒气。景姨娘更是不敢出声,低眉顺目地站在下首。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凤昭文朝着凤楚瑞吼道。
“儿子实在不知啊,以为新娘子是吉祥······可是没想到是紫玉······接着儿子便就寝了,谁知半夜,紫玉突然说她肚子痛,浑身抽搐,儿子吓得不行,赶紧让人叫大夫,可是紫玉不一会就咽气了。儿子······儿子实在不知啊!”楚瑞犹惊魂未定,回忆着对凤昭文说道。
大家都在注意着发着脾气的凤昭文和陈述着经过的凤楚瑞。
可是,张焉却发现魏如华今日颇为怪异。平日里,哪一桩哪一件,她不是控制欲极强地拦着来管,今日却做起了闲散道人,作壁上观。
张焉与楚云对视一眼,很明显,极聪明的楚云也发觉了魏如华的反常。楚云对张焉点了点头,对凤昭文道:“父亲,为今之计,先将紫玉的后事安排好了为妥。这就牵扯到是否认紫玉为二哥正室,以确定安排怎样的丧礼以及灵位是否入我凤家祠堂。”
凤昭文深深地看了楚云一眼,微微颔首,还是他的四子遇事冷静,考虑得也周到。便道:“紫玉可还有家人?”
“她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嫂嫂,在外院做事。”魏如华听了,急忙道,“但那两个也是见钱不认人的主,不如就给点钱打发了,也不枉顾紫玉伺候了我一场,也伺候了老四一场。”那紫玉的哥哥嫂嫂她见过,本来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下人,又贪小利,给点钱打发了便好了——决计不能让紫玉作为楚瑞的已故正室进凤家祠堂,到时候她和自己都为凤家的鬼,那贱籍出身的丫头,哪里配?
张焉可不爱听魏如华的这一套自私的言论,好歹是一条性命,就这样就过去了吗?总得有个交代吧。
她想着事情的经过,大家都以为是吉祥嫁过来,没人会想到是紫玉,那么······
魏如华不喜欢吉祥“勾引”了她的儿子,便让吉祥嫁给楚瑞,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最最长久的,不就是让她在楚瑞这里出事,既把自己撇干净又让楚忠死心,岂不一举两得?
真真好算计!
可是她没算到拜堂的不是吉祥,而是紫玉。
她阴差阳错地杀了紫玉,心里一定很高兴吧,上回赠给紫玉的香囊让自己给收了,她没有害成紫玉,这会,她倒该偷笑了。
张焉瞧着魏如华那美丽的脸,觉得心内作呕,胃在翻腾着,突然“哇”地一声,突出了一堆秽物。幸好旁边巧玉机灵,早已拿了痰盂接了,不然自己可就失了礼,闹了笑话,招了大家恶心了。
楚云过来扶住张焉的手,问道:“子若,你没事吧?”
触手的冰凉却令她极为安心,张焉心下感激,笑着回道:“没事,没事。”转而对凤昭文道:“义父,依子若浅见,先不要挪动尸体,待检查一番,查清凶手,再行定夺。”
“虽是秋日,可依然不宜久放,一来呢怕是会有异味,二来呢,也别招了晦气,再说楚瑞以后还得娶妻的。传出去不好。”魏如华赶紧道。
凤昭文听了妻子的话,深以为是,对张焉道:“要快些查,不可超过两日。”转而又对房内的几人道:“紫玉不是明媒正娶,自然不能算我家的孙媳,还是将她埋到庄子上的坟地里去吧,给她哥哥嫂嫂一笔钱也就罢了。”
张焉示意凤昭文她要进去查验,得到同意后,便去到卧房,看到紫玉半裸着身子,眼角、鼻子流血,死在了大炕上。
张焉掰开她的嘴巴,发现舌苔微黑,有中毒的迹象。她用银针探了探紫玉眼角流出的黑血,发现银针果然也变黑了。
必是中毒!
她又用银针试了试桌上的饭菜和酒壶里的合卺酒,均没有毒。
这就奇了,何人能给她下毒,又是这般隐于无形?
见魏如华身后的赵五朝自己使了个颜色,张焉心下已有些计较,只等赵五给自己指个方向啦。
张焉对凤昭文说道:“紫玉是被毒死的。”
凤昭文听了很是震惊,有何人对凤府有这么大的仇恨,要毒死凤府的新娘子——大家均不知新娘子已经被掉包。
不会是楚忠自己做的吧?他琢磨着。
张焉示意下人将紫玉的尸体存放在棺材内,对大家说,她要好好研究一下死因。
她看到了魏如华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但随之这惊慌便隐于眼底,看不出一丝痕迹,随之就是嗤之以鼻的轻蔑的神情。
这时已至卯时,众人均散去,张焉和楚云也回了落碧院。见众人均休息了,张焉披了披风,和楚云一道,又折回去,在翠峰苑院外假山处到了赵五。
自从上回冯大海要揭发张焉的真面目失败后,赵五被派去毕同斋,伺候魏如华——其实他的主要任务便是监视魏如华的一举一动。
魏如华其人极其小心谨慎,从不让赵五干涉自己院内的事物,有什么事都是和瑾玉几个商量,与她的大哥魏兴岚来往联络也是通过外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