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张焉不知怎么,脑海里便映出一个面容猥琐、左脸近耳处有一颗痦子的男人,于是沉声道:“你知道老温吗?”
周氏听了,神色一变,道:“公子也知道老温?十年前,他本是乞丐一个,被魏如华收留在府里,做些粗重伙计。说起来,他当年倒是一个俊美少年,入得府来,颇受府里人喜欢。”
俊美?张焉轻笑道:“周大娘应是搞错了。老温是一个面相极为丑陋之人,他的长相和俊美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他当年的确是个俊美少年,因为嘴巴伶俐,又会揣摩主子的心意,入府半年,即被魏如华提拔为二门副掌事。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周氏看了看张焉,欲言又止。
“发生何事?周大娘莫非信不过我?若是信不过我,我也不怪你,毕竟我是外人;若是觉得子若还是一个能守住口风,又没什么坏心的人,便如实告知。”张焉对周氏道。
“有一回,老爷突然来毕同斋。发现老温从毕同斋出来,神色有异,慌里慌张。便觉不妥。进入内室,发现魏如华及一干伺候的婆子都不在,只有两个丫鬟当值,皆是面色有异。老爷大发雷霆,便要审问毕同斋的人。那两个丫鬟其中一个叫金铃的,哭着认罪,说是她和老温有了私情。”
“后来呢?”张焉问道。像凤府这种大宅院,最忌讳丫鬟、家仆**,一旦发现,不是卖了便是绑去官府,最终也是落个问斩的结局。
“后来魏如华为金铃求情,才叫他二人成了亲。那老温竟然在成亲后,不知道喝了什么药,弄得面目全非,成了个面目猥琐的老汉。那颗痦子,也是先前没有,后来长出来的。
从这以后,他更是尽心尽力,在府里不多言不争宠,极为卖力地干活。不过几个月功夫,他那新娶的媳妇金铃竟然死了。他丝毫不悲伤,反而好像更为轻松似的。”周氏回忆起十多年前别人的事儿,却极为细致,好像是自己经历过的一样。显然,她为了自己善良无争的夫人主子,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周围的人和事。
“这其中的隐情,你可知晓?”张焉看她眼神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直觉中,她应该知道些什么——她的话也似乎有些暗示。
周氏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回答道:“我也不瞒公子了。十年前,魏如华接济了老温后,开始根本没打算带老温进府,只是那老温感念魏如华的恩情,非要做牛做马作为报答。后来进了府,梳洗打扮一番,竟然还是个俊美少年。又是个伶俐会说话会做事的,谁不喜欢?渐渐地,就与魏如华多有接触。那会子,老爷又迷上了颖莲,少去毕同斋,府里的人都瞧出魏如华和那捡来的花子有不妥之处。可谁敢说呢?
这事被魏慕秋夫人发觉了,便去斥责魏如华。谁知魏如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弄得夫人心软了,又想到闹出来,对魏家的脸面也不好,便答应为她隐瞒。哎,夫人太心善了。可是老爷听到了些闲言闲语,那日下午,正是魏如华和老温幽会的日子,老爷得了信,带了小厮要去拿人。
夫人知道了,便差了我去给魏如华通风报信,好让她脱身。我去了毕同斋,那里门都掩着,空荡荡的竟无一人值守。我开了院门进去,到了内室,听到声音不对,透过门缝往里瞧,便···便瞧到老温趴在床上起伏,他身下的魏如华哼哼唧唧的叫,我羞红了脸,但不能误了差事,忙敲了门。
屋里的人吓傻了,不肯开门。我死命地拍,叫道,老爷来了。魏如华才衣衫不整地来开了门。我二话不说,把她拉到厢房,对两个丫头说让他们去内室当值,便和魏如华一起躲在厢房的书架后。后来,老爷来了,看到了衣衫不整,面色奇怪的老温,还有两个神色同样不对的丫头。再后来魏如华让那个叫金铃的丫头顶了这事,便过去了。
谁知那老温,竟然对魏如华有几分真心,成婚后从不与金铃同房,还自己喝了药变得又丑又老,猥琐不堪。求魏如华留他在身边伺候。他以为变成这副摸样,便不会让人怀疑他和魏如华的苟且之事。
只是魏如华见他已经这般摸样,再也不待见他。让他在外院待着干些粗活而已。老温也不计较,紧守本分,一直待了这么多年。只是我觉得事实未必如此简单,还不知道背地里,他为魏如华干了多少坏事。他和那个驼背的冯大海一样,都是魏如华作恶的爪牙。
我听说公子惩治了冯大海,这才是大快人心的事。整个凤府都要感谢公子,为我们除了一大害。”
张焉听了摇头,道:“冯大海并非我除去的,不过他自己犯了错被我抓到,后来送到了京兆府尹那里去罢了。周大娘,今日你跟我说的这些信息非常有用,但也很危险,千万不能告诉旁人。”
周氏点了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又道:“那魏如华为这事怕着我,也忌讳着我,好几回想偷偷地给我下套儿,还有一次指使小丫头在我的药里下毒。当真歹毒。我命大,能撑到今日,就是为了把她的丑事说出去,再给夫人伸冤。夫人的怪病,未必不是她下的毒!”
张焉想,魏如华不过一个普通的大家小姐,能从哪里知道这下毒的法子呢?什么毒能这么厉害,让人得这种肤发皆白双目失明的病症呢?
张焉一直想抓住什么,或者想到了什么,可是总感觉真相就在面前,怎么也抓不住。魏如华还生过死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