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一门心思都在小锦身上,都没注意到沈郎中身边的这个男孩,待小锦缓过劲来,嚷着药苦,不肯再吃时,依土开口了:“这药里有山里红,还有麦芽,并不会很苦。不喝药,病怎么能好呢?要是这药你不吃的话,这几天,你都不能吃东西了。”
小娥惊闻此声,转头看见了依土,虽是个孩童,但还是客气问道:“你可是沈公子?”
“嗯,我叫依土,你们叫我依土就行。”依土说着上前两步,靠近小锦道,“你快把药喝了吧,凉透了功效就减弱了。”
小锦瞪了依土一眼,声音不大语气却差,“谁要你管,小屁孩。”
“你,你,你真是不识好人心!”依土气愤说道。
“沈公子,您别生气,妹妹身体不好,说话才会口无遮拦的。请您到外面坐吧,这里头有秽物,别弄脏了您的鞋。”
依土一听,低头看了,才发现自己脚前面是小锦刚刚吐了的积食。
“哼。好心没好报!”依土白了小锦一眼,转身离去。
小娥叹了口气,对小锦说道:“小锦,你刚刚对沈公子太无礼了。”
“我无礼?姐,你不知道那小子有多么狗眼看人低。”小锦气愤说道,却因为说得太急太快,岔了气,引得自己一阵心慌。
小娥慌忙伸手拍抚,无奈道:“你呀,总是心高气傲。现如今我们的处境由不得我们不低头。”
“穷又怎么了,没钱又怎么了,我们总有自尊和骨气吧,见不得个小屁孩自以为是,说什么讨东西得走偏门,当我们是要饭的呢?”小锦喘着气道。
小娥看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没有再争辩。小锦来得时代似乎是一个和现在很不一样的时期,所以小娥知道想要靠自己说几句话就能改变她,根本就是枉然。
“还是快喝药吧,不说那些了。”小娥道。
小锦看着这褐色的汤汁,皱了皱眉,但还是接过一捏鼻子,一口气全给喝了。
“苦吗?”小娥问,“我给你倒碗清水。”
小锦喝过后,口中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不能忍受的药苦,反而还留有一点点的甜味,看来那小屁孩说得没错,这药并不苦。
“还好,不怎么苦。”小锦将碗递给小娥。
“怎么样?我说不苦吧。”小娥没有应声,却见依土走进屋内,手里还拿着笤帚和簸箕。
“你怎么又回来了?”小锦看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来把你吐的秽物给扫了!”依土道。
小娥、小锦皆是一愣。
小娥先反应过来,抢过依土手中的笤帚,说道:“我来,我来,怎能劳驾沈公子,再说别弄脏了沈公子的衣裳。”
依土用力抢回了笤帚,说道:“爹常说医者父母心,天下哪有父母嫌自己孩子脏的。你快去熬些粥吧,打扫的事就别管了。今个就给她喝些米汤,不能吃其它的。待明天我爹来瞧过,觉得无碍了,才能进食。”
说着,依土便埋头扫地。
小娥连声说谢,心中赞叹,这沈郎中、沈家娘子人好,教出来的孩子也是好得很。
正当小娥准备去熬粥时,却见小锦抓起席下一把稻草揉捏成一团朝依土扔了过去。稻草极轻,在半路就散开了,但因为依土挨得近,散落的稻草还是掉落到了依土身上。
“你干什么?”依土和小娥异口同声道。
“你拐着弯占我便宜,还让我们说谢谢。”小锦气鼓鼓地嚷道。
“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依土又气有不解。
“你说天下哪有父母嫌自己孩子脏的。你这是隐喻我是你孩子呢?你个小屁孩,才多大啊,就想骑到姐头上了。”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你那点逞强好胜的小心思,我会看不出?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自觉高人一等,想着怎么埋汰我呢。现在趁着我病了,你幸灾乐祸了吧,还特地拿了笤帚和簸箕来装好人,姐不用你好心,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干!”
“你,你……”依土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被小锦呛得接不上话来,许久,憋出一句:“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呵呵呵,笑死姐了,就你,还君子?只不过是个玩泥巴的小鬼头。”小锦讥讽道。
“哼!”依土气得肺都要炸,却不知道怎么还嘴,只扔了笤帚和簸箕跑了。
“沈公子,沈公子。”小娥追了出去。
“土儿,这是怎么了?”沈郎中正和霞婶、根叔在院子中说着话,忽见儿子脸儿通红地跑了出来,便一把拽住。
“没什么。”依土撇过头去,他可不愿把自己被一个小姑娘气得半死的事说给自己爹听。
“沈郎中,是舍妹年幼,口无遮拦的,我代她向沈公子道歉。”追出来的小娥见沈郎中关切地询问自己儿子,担心依土说了什么让沈郎中对小锦有看法,以后不给她看病,便抢先一步先认了错。
“嗯?你和小锦吵架了?”沈郎中问道。
“我没和她吵,是她……”依土正欲辩解,却见父亲满脸的严肃,眼里的目光分外严厉,想起父亲的教诲,依土没再继续说下去。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病人的病,心绪自然慌乱,说了什么,你都不可与他争执。你若记不住,趁早不必学了。”沈郎中松开抓着依土肩膀的手,也不等他回话,便又转头和霞婶、根叔说病情。
“沈郎中,您别怪沈公子,他还是个孩子。”霞婶想要说应该是小锦不对,但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