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看着姐姐这怪异的表情,闭上眼,皱着眉,努力回想掉在陷阱中的情景。
依土受伤、三颗糖、允诺……陷阱中的一幕幕慢慢浮现,直到依土无声无息地躺在自己的腿上。
“不……姐姐,你快告诉我,依土呢?”絮猛地坐起,顾不上阵阵头晕,抓住小娥的手,指尖的力道直接刺进了小娥的手臂。
“絮,你冷静些,你还很虚弱,不能这样。”小娥顾不上疼,扶着絮就要她躺下。
“姐姐,我要见依土,你告诉我,他还活着,对不对,他还好好地,对不对?”絮哭着大叫。
小娥终于装不下去了,泪水哗哗地流下:“絮,依土他走了。”
“不会的,怎么会,他……他是郎中,他懂得怎么救自己,他爹是名医,怎么会救不了他。”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句话一说完,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秀禾、小娥还有根叔都在。
“絮啊,你咋样了?”根叔先看见絮醒来,过来问道。
絮无神地看着根叔,她真希望自己不要醒来。
依土没了,没了?
絮完全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小娥和秀禾都站在一边抹眼泪。
“絮啊,别想了,依土在天有灵也不想看见你这样啊。”根叔看着絮空洞木然的眼睛,心里头很是难受,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云霞。
絮呆愣了一会,好一会儿才开口虚弱说道:“我要去灵堂。依土的灵堂在哪?”
“絮,依土已经被送去了苏州沈家。”根叔说道。
“我要去苏州。”絮挣扎着要起来,谁想太过虚弱,稍一用力,便是头晕眼黑。
“絮,你要顾着自己的身子,你现在不能太激动,更不能舟车劳顿。”小娥心疼絮,上前抱住她,哭着劝道。
絮再也忍不住,边哭边说:“姐姐,姐姐,依土没了,依土没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连他最后一程都不去送他吗?”
小娥听着心里头越发难受,两姐妹搂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秀禾和根叔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秀禾,秀禾。”大凤婶听到哭声,知道里头絮醒了,便站到门口召唤女儿。
胡水福沉冤昭雪,胡山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月牙儿也被抓了,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唯一让人无法释怀的,是那些死去的无辜生命,特别是依土,大伙儿对他的早逝都唏嘘不已。
大凤婶对沈郎中一家和小娥、絮自然是感激不尽,所以絮昏睡的这段日子,她都过来帮忙,这会子见絮醒了,便将米下了锅,准备熬些粥给她喝。
“娘,咋了?”秀禾擦了擦泪,走了过来。
“絮醒了?”大凤婶问。
“恩。”秀禾点点头,难掩脸上的难过神色。
“我做了粥,要不要盛一碗?”大凤婶问道。
秀禾回头看了看和小娥抱头痛哭的絮,想了想道:“好,不管怎样,絮都该吃点东西。”
大凤婶一听,连忙去办了。
当热腾腾的粥端到絮面前时,絮没有拒绝,她听话地由着小娥喂她吃粥。
此时,她明白,她若不快些恢复,就真得回不去苏州了。
依土在苏州,不管是生还是死,她都要回去,回到那个他在的地方!
窗外的雨渐渐下大了,雨水敲打地面的声音就如同絮心里头的泪一样,一滴一滴地渗透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