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声大喝,一个身穿褐色福字花纹长褂,套着深蓝色马甲的中年男子快步跑了过来。
“你们这些强盗,光天化日下也敢抢劫。”中年男子喝斥道,显然把八姑一伙当做了强盗。但瞧他面对几人毫不畏惧,底气十足的样子,应该是见过大场面的。
“你他-娘-的才强盗。我们是广源赌坊的。”那个男人凶巴巴地叫道。
“原来是闵老板的人,你们跑这来做什么?追赌债吗?”中年男子见他们自报家门不是强盗,便不再紧张,沉着问道。
“你认识我们老板?”男人这才觉得眼前两人打扮不俗,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人。
“有过交往。在下渭泾塘潘家总管潘福顺。”中年男子道。
“啊,竟是潘总管,失敬失敬,那请问这位是?”男人瞬间变了副样子,指了指少年,点头哈腰地问道,还用上了尊称。
“我家少爷。”潘总管微微抬起下巴,高傲说道。
“潘少爷,刚刚多有得罪,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呀。”男人诚惶诚恐地说道。潘家虽然只是乡绅,但他们的生意已经做到了苏州,江苏的巡抚、知府等官员,潘老爷子都有些交情,而广源赌坊名义上是闵老板的,但其实最大的股东就是潘家,所以这些赌坊的爪牙们自然是怕的。
八姑、八叔显然也没想到会遇见潘家的人,惶惶恐恐地站到了一边。
“你们在这做什么?”潘总管继续刚刚的问题。
男人回道:“八姑家的两个粗使小丫头跑了,我们正帮着找呢。”
“她家里的丫鬟跑了?你们帮着找?”潘总管显然不会轻易相信这样敷衍的话。
男人耐心说道:“是八叔,就是八姑的男人赌输了,将其中一个丫头抵了还债,我们去领人时才知道人跑了。”
“哦?是吗?”中年男人居高临下地扫了眼前几人一眼,让做贼心虚的八叔惊了一身冷汗。
他私自将已经卖给潘家的丫鬟拆个卖给赌坊,这要让潘家和赌坊知道了,都肯定会教训他。好在赌坊开得价很高,使得小娥卖得价钱远远高于了潘家的开价,这样八叔不仅抵完了债,还留有节余,可以用作赔偿潘家少了一人的违约金。他相信只要他表演的情真意切一些,咬定小娥已经病死,那么潘家还能少要些钱,如此剩下的钱不全都是他的吗?
八叔打着如意算盘,却没想两个丫鬟在惩治了满哥后,竟然用计跑了。他紧追慢赶地跑到这里,竟然没能跟住。现在,又遇上了潘家的人,他可真是紧张得很。
他卖两个丫头是经过潘家的冯叔看过认可,付了定金的,现在定金都被他挥霍了,若是被潘总管看出什么来,那他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潘家虽然只是养珍珠的,但是有钱有地位。即便所谓的士农工商,商最低,但潘家却因为乐善好施以及和官府的结交让很多人都惧他三分。
“福叔,我们走吧。”少年似乎不愿意多做纠缠,催促潘总管离开。
潘总管刚刚去寻水,赶回来就见一群人围着少爷,顿时冲了过来,后来才知都是自己人,现在事情弄清了,也不再此浪费时间,大步朝马车走去。
八叔松了口气,庆幸还好潘总管不知道潘家到他这买了两个丫头的事。瞧潘少爷和潘总管的打扮,应该是从外面回来,所以还不知道家里的事。
潘总管整理好了马车,扶着少爷上了车,自己则坐到马凳上,挥鞭赶马。
潘少爷掀帘进车,刚将头探了进去,就见两个小姑娘缩在马车的一角,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见潘少爷要开口,其中一个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潘少爷默契地没吭声。
“少爷,怎么了?”潘总管手持鞭子,准备在潘少爷进车坐稳后开始挥鞭,却见自家少爷只探进半个身子,好一会都没进车的意思,便觉奇怪。
“没事,我只是忽然想到似有什么落在书院了,一时晃了神。”潘少爷随口编了个理由掩饰道。
“那要回书院去取吗?”潘总管问。
“不必,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父亲、母亲都在家等候,晚回了他们会担心。”说着,潘少爷便钻进了车。
车子动了起来。
行驶了一段路,潘少爷问两人:“你们就是赌坊寻找的丫头?”
“嗯,多谢少爷救命之恩。”小娥先出声回答。
“不必谢我,我没做什么。”潘少年的目光扫过两人的脸,微笑道。
小锦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想到此人就是自己的太爷爷,内心的激动无法抑制。
真不愧是她的太爷爷呀,瞧这眼睛,瞧这鼻子,瞧这身段,虽然还未完全长成,但已经具备了帅哥的潜质,目前绝对算得上是个正太呀。
小锦痴痴地想着,那呆呆的模样让潘少爷觉得有趣,挪了挪屁-股,靠近两人,露出迷人的微笑,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怎么和赌坊扯上关系,那个八姑、八叔是你们什么人?”
小娥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心里头自然是百感交集,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再见他,而且听小锦说自己后来还是嫁给了他,这一世自己能梦想成真吗?
“我和妹妹是孤儿,爹娘死了,我们到处要饭,没想到会被八姑骗了。八叔喜欢赌钱,赌输了就想把我们卖给赌坊抵债。”小娥尽量用十岁孩子的口吻回答潘少爷的提问。她刚刚躲车上已经听到八叔要将她们卖给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