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郁采依旧上了三楼,却发现祈释之已经在了,垂着头认认真真看着手上的书,郁采笑了,“阿释,这大冬天的,看书也下去看,别着凉了”。
“我是黑带一段”。
郁采黑线,“你不如说你是铜皮铁骨,我会更加放心一点”。
祈释之视线转向对面,“就是那栋?”
郁采点头,“等我回来就卖了,肯定会发财”。
“你来,不是单纯要卖房子”。
郁采滞了滞,“阿释,我放不下”。
“你是不甘心”。
郁采勉强笑了笑,“阿释,你学的是历史,不是心理学”。
“我过了元宵就走”。
“啊——”
“他不是好人”。
“啊——”
“照顾好自己”。
“啊——”
好吧,郁大小姐跟祈大少的相处方式已经完全掉了个个,她郁某人的三寸不烂之舌到了祈大少面前只会发出一个又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音节。
祈释之走的时候,送的人很多,夏韵韵当场就哭了,郁采好点,只是眼圈有点发红,还能笑的出来,祈书凡一路沉默,甚至一直到最后也没能吐出半个字。
送过祈释之,祈书凡去上班,郁采回了祈家别墅睡了个昏天地暗,醒来已是暮色苍茫,怔了半天拨通了祈书凡的手机,手机那头觥筹交错的声音嘈杂不堪,祈书凡歉意解释是几个老同学到了省城,必须要接待,晚上一定尽量早点回去,郁采有些木木的,连祈书凡什么时候挂了电话都不知道,直到祈释之清越的歌声突兀响起,“君生我未生……”
郁采深吐一口气,带上几分笑意,“简督查好啊”。
“郁大才女今晚应该有空吧?出来吃个饭?只有我和成玉、张筱”。
简寻的邀请绝对可以称得上及时雨,几人吃了点东西,又闹着去唱歌,等都吼的声嘶力竭,石成玉开口道,“时间不早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简寻拖到一边,“郁采都没说走,你急什么?”
“她平时作息很有规律,太晚怕是撑不住——”
简寻恨铁不成钢,“你傻啊!你看她那个样子是想走的样子吗?不过这里太闹腾,要不我们换个清净点的地方?嘶,不如我们去看午夜电影?”
事实证明,简寻小警官的推测很正确,郁采的确不想回去,没了祈大少的祈家空荡的厉害,空荡的她本就空荡荡的心孤寂如千古洪荒……
午夜电影结束已是凌晨两点,简寻笑的阳光灿烂问郁采还想去哪儿玩。
郁采怔了怔,“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粗神经如张筱同学也听出了郁采这句话中的无限空洞,简寻眉头微动,端出最灿烂的笑脸,“这么晚了,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成玉家好了,正好跟张筱一个房间,明天我调休,陪你和成玉练练手”。
郁采迟疑,张筱亲热挽住她的胳膊,“阿采,就当陪陪我喽,明天我们去逛街,让简寻给我们提包!”
“为美女提包是我的荣幸,那就这么说定了,成玉,你开车还是我开?”
于是,在郁采还没回过神来的情况下,简寻小警官力挽狂澜将郁采带上了去往石家之路。
简寻小警官显然对自己这一壮举很是得意,一路上唧唧呱呱说个不停。
“君生我未生……”
郁采拿出手机,屏幕上清清楚楚显示出祈书凡三个大字——
简寻头伸到后座,“郁采,怎么不接电话?怕你表叔骂你?没事,万事有我!”
郁采笑笑,按下接话键,祈书凡的声音有点暴躁,“小采,这么晚了,你在哪?”
“我跟筱姐姐和石成玉简寻一起”。
“怎么玩到现在?算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郁采默了默,“我和筱姐姐简寻一起到石成玉家睡一晚,明天有安排”。
祈书凡勉强压下去的火气又有冒头的迹象,“小采,你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宿像什么样子?你在哪?我马上去接你!”
郁采深吐一口气,再开口就带了些莫名的恨意,“祈书凡,我希望你注意你说话的语气,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品行还是在质疑石成玉的人品?”
祈书凡火了,“你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不管怎么样,你夜不归宿就是不合适”。
“不合适?祈书凡,别整天端着一副监护人的假道学跟我说话!你当监护人上瘾,就先反思一下自己有没有做到监护人的责任,你将我一个人扔在那么大的房子,自己纸醉金迷到凌晨两点才回去,你有资格跟我说合不合适?”
郁采语气中的恨意越发浓烈,浓烈到张筱不安捏了捏她的手让她冷静一点,浓烈到电话那头的祈书凡也清清楚楚感觉到了,沉默了一会方再度开口,“小采,我今天喝的有点多,回来又发现你还没回家,一时脾气上头,语气重了点,不好意思”。
“阿释走了,你难受,我理解,可你难受就要出去跟一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回来气还撒到我头上?祈省长,好大的出息!”
简寻啧了一声,朝石成玉挑挑眉,石成玉靠边将车停好,“郁采,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用,回去当人家的出气筒么?”郁采啪地挂了电话,勉强朝石成玉一笑,“真是不好意思,阿释今天刚走,我情绪有点不稳”。
“以后无聊了打电话给我,我还有几天才走”。
郁采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车中几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当然此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