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鈊眯着双眼看向那被朝阳渲染的前方,清风拂过她的身边,使得她的裙摆涟漪一般扬起,此时,她头戴斗笠,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平原,似乎心神也得到了平静。
就在这时,随风似乎传来了阵阵震人心魂的野兽咆哮声,安鈊眉头轻蹙,继续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日昼之下,鬼域平原似乎完全没有了深夜中的诡谲,可是,连日来的经历,却是让安鈊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而越是往东,安鈊发现,有相当大量的阵法与陷阱禁制被沿途设下,而在强制破除这些阵法禁制的下一刻,往往会突然间从这芦苇丛中冒出大群凶兽,这些兽群有强有弱,但有个相同点就是,双目嗜杀,状若癫狂,如若不立时解决掉,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凶兽,一旦被形成围势,恐怕在劫难逃,不过幸而,至今为止安鈊所遇到的凶兽群都还不算太强,配合着飞剑,倒还可以解决。
至于青石城,就在这鬼域平原极东之处,只是,越是往东,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是浓重,而行走到不久之后,安鈊发现了一些强制破阵后的痕迹,以及,大量仍未风干的野兽尸骸!
似乎,就在他们的前方,一直有人在给他们开路一般,而随着继续往前走,安鈊他们更是遇到了大量腐烂中的野兽尸骸,看及此,安鈊心中一动,按照这禁制阵法的破除痕迹以及野兽风干的程度来看,前方的人最初应该离自己有一段距离,但因为要破阵以及解决兽群,从而逐渐地被他们跟上,而……
安鈊的视线轻转,落在大量野兽尸骸中被掩埋在一起的人类尸骸……
随即,在其身边缓缓地蹲了下来,仔细端详了须臾,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就在这时,其身旁走来一人。
安鈊霎时抬起头来,却见是少年石哥儿,此时,对方依旧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手中剑挥动间,那被野兽尸骸埋住的尸体被其挑了出来,而石哥儿则只是淡淡看了安鈊一眼,随即转开视线,双手环胸,站在了安鈊的身旁。
看及此,安鈊愣了一愣,才轻吸了一口气,转而看向身旁的尸体。
虽然这个少年对她有恩,并且每每在她有需要的时候,似乎都能预知而先一步帮她处理,可是,她无法理解这个少年。
那日,犹记得黎明之光照遍大地之前的一刻,在老妇人神通抵御之下,安鈊和少年闯出了那些骷髅的包围圈,回身间,却见身后烈焰冲天,瞬息间已经蔓延了所有房舍,把老妇与那些密密麻麻的骷髅包围,在那里,她看到老妇满目慈祥和欣慰地看着少年,但,原本她以为少年会哭会嘶吼会咆哮的,她甚至做好了一切准备去阻止少年想不开冲进火里……可是,在视线看到少年的那一刻,安鈊只觉自己的心里一片冰冷……
那就仿佛突然间被人浇了满满一桶冰水一般,令得安鈊无论眼神还是心还是身体,都是彻底的冰凉。
火光……在少年的眼中蔓延着,可是,那双仿若蕴含了日月星辰的双眸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他的脸色,依旧是如此的冰冷,就仿佛那时那刻,在他面前绽放的是一种燃烧得稍微炽烈一点的烟花,随着硝烟尽,就尽了罢。
那火墟中的惨烈,无法在他的心中留下痕迹……这个少年有心吗?安鈊不知道,既然无心,为何他还要救自己?为何在举手投足间,对自己总是维护?
安鈊不明白,在她看来,这个少年就像一块冰,似乎,还不到融化的时候……
她与老妇,实际上不过陌生人,姑且感慨,可是,少年与其生活了这么多年,为何,可以做到如此无动于衷呢?
这让安鈊不由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么她呢?
夜魅……以及那个黑袍男子,均都死在了她的手上,虽说或许他们并非人类,可是,毕竟有着人的外形……是否,自己也会有那么一日,变得残酷,变得无动于衷呢?
就在这时,前方再度传来阵阵的凶兽咆哮声,霎时间,安鈊心神一凛,从地上捡起一块稍微尖锐的石头,一边拨弄着这具尸体,一边沉吟道:“身上有多处被咬的痕迹……最初肯定是被重伤了手脚……然后……”突地,安鈊双目微凝,落在其胸肋以及脖子上看了须臾,然后站了起来。
抬头间,视线不自觉间落在一旁的少年脸上,见对方正在看着自己,安鈊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去。
这些死亡的人确定是人类无误,既然如此,对方一定有离开这鬼域平原的途径,如若能加入对方,相比于自己两人根据地图茫然行走要好上不少,毕竟,这鬼域平原并非什么好地方,虽然自那晚之后,鬼族的追踪者似乎就不再出现,但是安鈊可不认为,这是对方放过了自己,鬼族,肯定还会再出现,并且这次,或许不会那么容易,那晚,如若不是那骷髅不知为何用那黑袍男子的能力缠住了对方,自己肯定没那么简单得手!
黑煞令……那究竟是什么呢?在解决那黑袍男子之时,突然从对方身体中浮现的令牌,带着腥风煞气而来,在瞬息间似乎从血浆中泡出一般,血淋淋的令牌……
脑袋里瞬息闪过那似乎沾染了血腥的令牌,安鈊不由打了个颤栗,双手一翻间,一个画轴已然出现在手中。
她必须尽快获得力量,即使是借助外物。
这么想着,安鈊抿了抿双唇,眼中微光闪烁,在那大殿中,她与少年分获那把大剑以及这卷画轴,而在不久前的那场战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