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窗口突然出现一个神秘黑影,马周吓得打个激灵,惊问道:“谁?是谁在哪儿?”
那黑影并不回答,轻若无物向马周飘来,瞬间就晃到眼前。
马周身上的汗毛炸天了,几乎要把衣服顶起来,赶忙伸手作出出击的姿势,低吼道:“站住,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气了!”
那黑影毫不理会威胁,仍然不一言不发飘到马周面前,伸手把马周摆的打架姿势一一放平。
马周想推开他,却像中了邪,咽喉发紧,全身僵硬,弯曲不了手指也伸不开,还感到那人的手冷冰冰没有一丝活人温度,像从冰窖刚取出来的鸡爪子,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马周第一反应是“遇到鬼了!”心里咚咚响成一片,怕得要死,想大声喊人起来帮忙,却发出一阵吱吱吾吾的怪叫,连一句话竟然也说不出来。
“完了,完了,这次彻底完蛋了!”马周眼睛一闭,等着那东西下手掐死自已。等了一会儿,那东西却没动手,马周还能感觉心脏跳动的咚咚声和出气声,心里微觉诧异:“他想干什么?”
马周慢慢睁开眼,不怎么什么时间离开的伙房,竟然回到了卧室的床榻上,屋里的灯也点着了。借着惨淡的灯光,只见那人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双眼空洞无神,正是摔个屁敦那晚遇到的少年郎。
“你到底想干什么?”马周双手撑着床边坐起来,心中害怕极了,强自镇定问道:“你为什么阴魂不散地从马庄村跟踪我到荏平?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要装神弄鬼的!”这一说,才发现这会儿又能说话了,实在是怪异至极。
那黑影仍然一言不发,不知怎么搞的,手里突然多出一把草一样的东西,伸长胳膊要送给马周。
马周大骇,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
那黑影扯扯嘴角,似乎嘲笑马周胆小。只见他向前轻轻一抖,草没长翅膀却凌空飞渡,轻如鸿毛向马周飘来,飞到身前一尺左右才停住。
这时,马周发现那束草是一束普通的艾草。家家户户端午节吃粽子,门口还插一束艾草驱鬼辟邪。可是,可是,那人就是鬼哎!为何要送给自已一把他的克星?
世间根本没有鬼,便有也是虚无的存在,如烟似雾没有固定的形体。现在室内有灯,如果他是人,脚下有影子。如果不是人是鬼,脚下不会有影子。马周无意间瞟一眼那人脚下,果然有一片淡淡的黑影。看上去虽不明显,像轻烟可有可无,还是可以看出那是影子,随灯光的飘动而在飘动。也就是说,眼前这少年郎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么恶鬼。
马周这才不十分怕了,可这又解释不了,刚才动弹不得,眨眼功夫从伙房无缘无故回到卧室的怪异现象。“你到底是人还是鬼?要是人你就张嘴说话,要是鬼……要是鬼……”
说到这里,马周不敢大声说了,心里有些发虚,在没有弄清他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以前,最好不得罪他:“你若是鬼,为何送我一把艾草?你自已难道不怕?”
那人像是一名哑巴,还是不吱声,拿起卧室的一支毛笔,写下一行字。然后冲着马周呲牙咧嘴地笑,露出森森白牙,其中四颗特别尖利。
不是接触的时间有一会了,而是刚刚接触到他,就凭嘴里的那四颗獠牙,马周便可以断定他绝非普通的人类。
那人把纸拿起来,往前递了递,好让马周看清写的什么:
妥善保存,必有大用。
马周看看纸上的字,再看看手里的艾草,心里一阵好奇。艾草在乡下长得满地都是,不似天山雪莲千年何首乌可遇不可求,干吗大费周折送来一把普通的艾草?离明年的端午节还远着,将来有什么重要用处?
没等张嘴问他,灯光扑簌簌忽闪几下,光线突然暗下来。马周再去看,那黑影突然消失掉,正如来的时候那样突然,而门一直关着,并没打开的迹象。
马周不由又担心起来,难道他真是鬼而不是人?赶忙下床,打开门向院里打量。天空一轮明月高悬,院内月色温柔,隐藏在角落的小虫子正卖力气的吹拉弹唱。其他房内都黑糊糊一片,所有人都沉浸在梦乡。那个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却已踪迹不见。
马周想高声大叫,叫醒于博士或学生们帮忙找那个人,竟然发现又说不出话来。心里一着急,满脑门都是火泡,与此同时,胸口越来越闷,上气不接下气的,急得满脸都是汗。
“哎呀!憋死我了!”
马周大叫而起,坐在床上癔症一会儿,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不过南柯一梦。大概睡觉时,胳膊压在胸口,心脏负荷过重,才产生刚才的幻觉。深更半夜做噩梦,自已把自已惊醒,也真够可以的了!
马周无奈地苦笑一下,躺下想继续睡觉。突然,耳朵被一束毛茸茸的东西扫得直痒痒,正像是一把艾草。梦想成真?马周心里吃惊着实不小,赶忙掀开被褥,从床上一跃而起,摸索着点燃羊油灯。
灯蕊慢慢扩大,室内光亮起来,马周定睛细看,枕头边赫然放着一把艾草,与刚才那人送来的一模一样,床头的箱子上还放着一张纸,上面也有字迹。
拿起纸来一看,马周大吃一惊,字迹已经不大清晰,正在变模糊消慢慢失掉。可是凭着书写的笔谈,仍然分辩出正是梦中的那八个字:
妥善保存,必有大用。
只听耳边一声巨响,犹如五雷轰顶,天塌地陷。
马周从没真切感受到,梦想成真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