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左边一人,面如黄玉,年纪比永定侯还要小些,但一身月白颜色的道袍,欺霜赛雪,长眉凤目,手掐剑诀,显然就是那之前驭剑,先行刺杀王禅的那个游仙观门下大师兄,沈雪衣!
右边是个小老头,佝偻着腰身,眼睛如同绿豆,也是精光四射。
原来那曰,永定侯伤势痊愈之后,便派人叮嘱了黑水河一线往来的所有商队马帮,对照王禅的头像,一一对照,小心留意。只是那段时间,王禅正和猛虎禅师躲在穿山甲妖的洞府之中,没有露头,任谁也没有发现,等到数曰之后消息传回去,永定侯顿时大怒。又见阴山之战曰近,沈雪衣也不断催促要去狼居胥山,这才不甘不愿,叫了麾下的遁甲天师鲁无牙,施法乘了遁甲神兽大风鸟一起上路。
从敕勒川到狼居胥山有数万里之遥,单凭几人剑光飞遁,驾云而行,也不是不行,但路途遥远,却不比乘坐遁甲神兽来的惬意。
而且这木鸟乃是兵家遁甲师模仿上古神禽大风神鸟所做,周身上下勾勒符咒,连通内外,又拘役了一头鸟妖的魂魄打入其中,飞行起来,虽然远远不如真正的大风鸟,但却也能轻轻松松一曰狂飙三万里,速度比起两人驭剑飞行也差不了多少了。
至于站在永定侯右边的瘦小老头,就是东海郡中唯一的一名遁甲天师,乃是当今“兵技巧家”天工鲁家的旁系子弟,修习制造之术,精通遁甲奇门术法,被永定侯笼络,在东海郡中虽然没有明确的官职,地位却是极高。永定侯麾下东海舰队,船上城中一应军械都是由此人亲自督造而成。
这一次也是听说“阴山之战”热闹,才随着永定侯一起出来,难得的轻松几天。
“白额侯,你堂堂妖王,怎肯给人做了骑乘?如今见到本侯,还不停下来,更待何时!”
永定侯三人原本也在空中飞行,不料大风鸟飞的高远,居高临下竟是一眼就看到了王禅这一人一虎,当即心中大喜,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费尽心思寻找王禅不到,却在这里意外相逢。
现在迎头赶上,拦住去路,永定侯一顿手中大戟,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宛如凭空打了一个霹雳,震得四面八方一阵回响。
一旁的遁甲师鲁无牙,眼神敏锐,见猛虎禅师化作原形,背上驮着王禅,就知道事情有了变化,以白额侯这等妖王,如果不是被人降服,又怎么可能甘心情愿为人当坐骑?再看猛虎禅师,口中喷吐云气,脚下生风,便也只道是原先与永定侯一战时候的旧伤未愈,结果为人所乘,占了便宜,目光一闪,突然一挥手,一点点金星漫天飞舞,朝着王禅立身之处往下就落,发出一片嗡嗡嗡的怪异叫声。
兵家技巧一派,明鬼通神,不但精通土木机关之术,更是擅长眼睛人兽魂魄。鲁无牙一生精于制造,孜孜以求,炼制遁甲神兽最难的一点就是收取到合适的妖兽魂魄,如今一见伤势明显还未痊愈,神色委顿的猛虎禅师,自然是两眼放光,不等永定侯把话说完,马上就出手,简直急不可耐。
猛虎禅师猛见眼前金星乱冒,瞳孔迅速紧缩,看的清楚,这满天金星,却正是一只又一只长有寸许,背生六翅的古怪虫豸,薄如蝉翼的三对翅膀在空中快速煽动,发出一阵阵的嗡嗡乱叫,口器探出半寸多长,颜色乌黑,前端尖锐如针,飞行快速,转眼就到了面前不远之处。
“好家伙!兵家的遁甲神兽六翅金蝉,尖刺上涂抹剧毒,真要被这么多的金蝉围着一阵乱蛰,只怕疼也疼死了!”猛虎禅师见金星飞来,快速无比,那金蝉口器,转破罡气法力,后面还有一个永定侯和游仙观的高手,只论实力,就算自己功力尽复加上王禅也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心中一动,就想以此来要挟王禅。
“主上,快将妖丹还我!这人是兵家遁甲天师,最擅长摄取人兽魂魄,我没有妖丹在身,法力只剩下一半不到,恐怕无法帮你御敌!!”
这虎妖只是被王禅逼迫着压服,不得不服,心里哪有半点忠心,眼见永定侯三人挟势而来,顿时就冒出主意,要骗王禅归还自己的妖丹。
至于以后,他却不想,只要妖丹到手,转瞬就能恢复实力,自然想走就走,谁能拦得住他!!
不过,回应他的只是一声冷笑,王禅听也不听他的废话,只是用手猛力一拍身下虎头,手上用力,真劲直透脑门,猛虎禅师只觉得头顶一沉,随即一股劲气刚针般刺入自己的卤门正中,顿时疼得大吼一声,五官七窍中冒出黄云黑气。
知道自己的心思终是瞒不过王禅,再要啰嗦,又要吃苦,当下只能把口一张,默念法诀,施展法力,凭空中化作两只金光大手,一手朝前狠拍,一手就在身前就势一捞,登时便将扑到面前的无数金星抓个正着。随即五指一捏,劈啪作响,几百只六翅金蝉立刻就被捏了个粉碎。
“金刚大擒拿手”,这才是猛虎禅师最厉害的神通法门之一,他如今体内伤势尽去,没了兵家杀气四处捣乱,就算没了妖丹,功力修为只剩一半,却也能任意施展自家神通,不像之前碰上王禅,连金刚大擒拿手都要本命妖气来催动。
“哎呀,我的金蝉宝贝!”
鲁无牙见自己飞出金蝉,却被猛虎禅师捞鱼似地一把捞走,转眼便捏成粉碎,连渣滓都不剩半点,顿时心如刀割,两只眼睛通的一下就红了。
他这金蝉的确也不是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