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大殿上方,直直落下一道光柱,粗如腰身,好似自天外飞来,宛如剑射斗牛,一下便落入了殿中巨大的鼎炉之中,霎时间,整个大殿都是低低的一阵轻颤呻吟,好似正有什么东西在漫长而悠远的沉睡中苏醒了过来,高达百丈的鼎炉之中猛的腾起一股血焰,冷森森,又冲起百丈高下,直直舔在大殿穹庐正中的一点之上。
随即,血焰轰然散开,化作千丝万缕,缓缓落下,最后就在那高台之上慢慢聚合成一道人形,虽然还看不清五官眉眼,却身形灵动,活灵活现,就在王禅眼前,背负双手,仰天一笑,隔空一步迈进了那人像体内。
就如同传说中的鬼魂夺舍,神灵附体。这一具一动不动宛如木雕泥塑一般的人像,瞬间就被无穷生气所充斥,肌肤间血脉流转,浑身上下都响起一阵爆豆般的骨骼交错声,身外的大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转眼间又有无数星光没入他体内,几乎就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这刚才还是没有半点人气的人像,就已经活了过来,一如生人。
片刻后,这人像猛的睁开双眼,噼啪两声轻响,王禅眼中便如同凭空闪过两道厉闪,又如同是黑夜中掠过长空的两道流星,光芒刺眼,压的那百丈鼎炉中的血光都显得黯淡了许多。
“王禅,我就是元屠,这一座太上玄灵北斗天宫的主人,你心中若有什么疑问,就尽管道来!”如同金铁交鸣,玉石撞击般的声音铿锵传来,那高台上的那人竟然对王禅微微笑了一笑,随即盘膝坐下,自眼神中射出无尽星光,“阿鼻呀阿鼻,你处心积虑要灭我道统,却想不到早在多年之前,我就将北斗天宫送入了星空之中,留下一具分身应变,如今我的传人跨界而来,却正是叫你的一切算计都落后一步了!!哈哈哈哈!!!!”
元屠忽的放声大笑。王禅也迎着这位元屠老祖的眼睛凝望过去,两人眼光一碰,顿时火花四溅,齐齐绽放出一道光芒。
这种光芒,就是修道人心中坚定不可摧毁,勇猛精进的向道之心,是无可阻挡,不能羁绊,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执着念头,是一种在什么境况下都能保持一颗道心不动不摇的决心,也只有如同王禅这种心姓坚定到了不可思议境界的人,才能形之于外涌现出这种内外合一的目光。
也只有拥有了这种心姓念头和决心的人,才能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过程中一直笑到最后。
面对着眼前这强大无比,宛如诸天星空一般神秘莫测的元屠老祖,王禅心中这时候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和缓和,一切诸如恐惧,害怕之类的负面感觉都随着两人之间这第一眼的对视,被他远远的抛到了九霄云外,忘记的一干二净。
全神贯注的打量着高台之上的这位元屠老祖,一头长发垂在腰间,脸色红润白皙,虽然长得高大异常,看起来却一如是十八九岁的翩翩少年,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宛如夜空深邃,唯一给人以不协调感觉的是,这人似乎已经活了无数年代,少年人一般的脸庞上,隐隐透出的沧桑和冷厉,就仿佛是脚下的这一座北斗天宫般,拥有一股子与生俱来亘古不变的气息。
这种气息,悠远而漫长,苍凉而古老,强大且空洞,便如同是那站立在九天之上俯瞰众生的神明,虽有人气,却没有一丝一毫人的yù_wàng。
忽然间,目注元屠老祖,王禅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那是自己当初第一次修炼七杀化血刀的时候,第一次沟通头顶的星空,接引下七杀星力,那一种源于星辰本源巨大荒凉,冷漠暴戾的感觉,便如同眼前这人一般无二。
这位北斗天宫的祖师,竟然以一己之力,叫人生出如同诸天星辰一般,无法挪移无法抵御的感觉。
“我来到这里,果然是因为你的缘故!但为什么要选择我呢?这个世界上比我强大的多得多的人,还有许多。”王禅抬头看了看坐在高台上的元屠老祖,忽然轻轻的笑了一下,随即脚下挪移,几个大步便跨越数千丈距离,一抬脚也踏在了高台之上。
“我不习惯别人俯视着我,也不习惯仰望着别人!”脚下的高台,清澈如同明镜,一尘不染,王禅的脚刚一踏上去,就踩出两个脚印,可王禅如同未见,嘴里只淡淡的说了一声,便一屁股跌坐在了原图老祖对面。
两个人,就对面而坐,相互平视。元屠老祖盯着王禅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突然把眼光一收,顿时又是一阵如同刀枪齐动般的铿锵大笑,随着他的笑声,大殿正中的那一座鼎炉之中登时火焰飞腾,呼呼作响,随之元屠老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你就是你,和别人自然是有些不同的。当年为了找到你的下落,我分化元神与诸天万界之间,或是为帝王,或是为凡夫,身入轮回千百世,这才在冥冥中窥探命运长河,找到了你的一点踪迹,如今时候一到,你自然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元屠老祖话音稍稍停顿了一下,“命运长河,无边无际,每一瞬间每一刹那都在不断的衍生出无穷变化,自古以来,就没有谁能够彻底看穿,但你我有溯世之缘,生来便有因果,因此我才能在元神遨游之中,感应到你微弱的存在,这才事先依此做下种种安排,终于时辰一到,你自己便跨界寻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我这一脉,自我而起,随姓而发,你也无根无源,没有牵挂,到了何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