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一路上,鱼小满走在山下一溜儿排开的河边店铺边,显然比简律辰还要心情好。
“我妈说你及格了,你妈也说我可以了。”
说这话的时候鱼小满很高兴,被山顶的风刮过,脸上起了两团酡红,像是冬天里被风吹皲脸蛋的那些孩童。
“嗯。”简律辰跟着应她,看她头顶戴着半山腰里买来的一串天蓝磨石串起来珊瑚链子,边走边在那里转着两圈。
半山腰上还有只野猫,当时蹲在木板铺成的地上打盹。
时间快入冬,也很少遇见这样的好天气了,那只晒太阳的猫身上掉了些毛,鱼小满依旧如遇珍宝的冲过去来回摸它,也不管猫的感受,和它多讲了好几句话。
然后拎着那只花皮猫的颈皮提起来,一言不发地和它黑溜溜又好奇的眼睛四目相对。
真好看的姑娘。
简律辰说,“都可以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鱼小满转着转着的人停在那里,身后古色古香的店铺上飘飞的红色鳞栉旗招虚化开去,她歪着脑袋转过身,身边白色的薄衫和及踝的秋纱裙摆掀起一角。“你说什么?”
那不是她想要听的吗?
那双清澈黑亮的眯弯眼睛早就已经暴露了她的期待,他怎么会不知道鱼小满等这句话等了多少年。
简律辰不再说第二遍,的脸在汤汤的河水边也变得镀上了夕阳的晕泽,线条的边缘镀着蒙蒙金色的亮光。
他停住脚步,侧身悠闲地靠在河边的栏杆上,眼睛一眯,瞳仁里一汪曲水流觞地看她。
“又快入冬了。”简律辰说。
又快入冬了……去年的冬天,鱼小满回来,距离最开始的故事时间,已经快画成一个圆。
“快一年了。”鱼小满回答他,想着点点头。“这一年真长。”
依旧是歪着脑袋望着他,和半山腰上望着那只猫一样的,四目相对。
她当时眼里流露的情绪,可能是在寻思那只流浪的山猫餐风露宿地过得好不好,冬夜里和山里的猴子一起坐在白雪皑皑的石头上,望天上漆黑的月亮的时候,有没有格外孤独。
她在想猫的时候,也想他。
想他一年前没有自己日子,想他孤单影只,走在一地华丽的建筑碎片上的样子。
简律辰身上就是有同样的钟灵毓秀的深邃,半两涧水半两雪,她从来不觉得他属于钢筋铁骨的喧市。
要是没有她陪,他会像只羁旅的猫。
“我真的得一直待你身边呐。”鱼小满突然发出莫名的感叹,伸手上前去碰触他英俊的脸颊。“我太需要你了。”
河边的风温凉,他的皮肤温凉,温凉得像是一场意犹未尽的梦。
她的手指白皙柔软,像嫩嫩的草茎。离得近了,白裙子被风牵起的纱就将两个人都裹住。鱼小满黑瞳子里揉着同样柔软的光,平静犹如河底的水……要是真有一刻简律辰觉得鱼小满女神的话,就是现在。
雪白的,轻盈的触碰,心疼的,柔软的目光。
简律辰顺着手臂捉住她的手背,举起来轻轻一带,鱼小满就落入他的怀中。他另一只手将她拦腰扣紧,一个轻绵的吻就随着倚落的风落在她的额头。
鱼小满被举高的那只手和他掌心相对,她闭上眼,指缝间和他共同感受一斜斜河上漏过的风。
又轻又痒,犹如心跳和细微的血管,都活成了同一个人。继而他弯下指节,和他十指相扣。
那一刻,鱼小满的无名指上一凉。
她讶然睁眼,目光越过他俊逸的下巴,只看见他背后一片粼粼的河水。河水之上是落日,她和他相扣的五指之间,多了一枚粼粼的指环。
“咦,哪里来的戒指?”鱼小满跃声问。
“我掉的。”
……
突然看清了,荆棘花交错,水钻和蓝钻交叠。熟悉的款式,精致又难辨雌雄,剔透得连阳光都失了弧度。
鱼小满声音抑制不住平静了,心尖传来让人动容的颤动。“我的求婚戒指?”
“不。”诚如鱼小满问完就沉默了那般,简律辰纠正她,低头准确地捕捉她微微颤动的唇。“……我的。”
一模一样的款式,上面却没有先前那伤痕累累的刻痕。那也就是当时关琪也出现在定制的戒指店里的原因了……
他找不到鱼小满给他的那枚了,所以他做了一枚给她。
那天风是甜的,鱼小满的眼泪是咸的。
……
狄庚霖对着显微镜观察毛玻璃片上的组织样本细胞细胞结构。
滴滴。身后的助手打开实验室的门进来,身边还带着一个人。“dr,有人找。”
“哦。”狄庚霖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
鱼清明朝那个已经熟识他的助手摆摆手,示意他去忙自己的,助手于是点点头转身走了。
他走了几圈,狄庚霖愣是没回头,只怕他现在一手一个拿一个水果刀chā_tā身上,他也不知道。一直低着头在那边的试验台上,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全神贯注,都不理人。
吸了一下鼻子,一股子的二氧化碳味道,空气里温度偏高,充分说明了实验室主人在里面待了多长。
“要给你开空调吗?”鱼清明问。
“别。”
狄庚霖终于回头。开口一句话言简意赅,瞅见是他很快头又转过去继续鼓捣了。“温度低了会抑制细胞活性。”
鱼清明于是跟上前站他身后,顺杆子打量了试验台上几眼。“你在做什么?”
试验台上放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