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
“这节骨眼上?”
“我们俩也去?”
“怎么,害怕啦?”孟君桐一把揽过冯豫道,“呆着这只有受罪没饭吃,跟着我有酒喝,去不去?”
薄楚言看孟君桐这样子不像开玩笑,是要动真格的,急忙劝道:“孟师兄,今时不同往日,况且你还是桑柔轩的二师兄——”
“我知道我知道。”孟君桐嬉皮笑脸道,“怎么了,二师兄就不能喝酒了?哦对了,我忘了你身上有伤不能喝酒的。”
“你开什么玩笑,这点小伤而已!”薄楚言不屑道,“你可别激我,到时候不一定谁把谁喝到桌子底下去呢!”
“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孟君桐开心得在冯豫背上狂拍,拍得他直咳嗽。男人们就是这样,刚才还一本正经划清界限,一提酒马上就两肋插刀好兄弟了。
几个人说得正热闹,曹雨柔忽然提着裙子转身往回走。冯豫喊她,她头也不回得答道:“女孩子家大晚上得和男子出去喝酒成何体统?我不去。”
“曹大小姐,本来也没让你喝呀。”孟君桐无辜道,“你喝茶就行,你自己想喝什么都行!”
曹雨柔切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孟君桐小声说道:“不行不行,她已经听到咱们一起去喝酒了,非把她也叫上不可。”
路芬芳掩口一笑,故意高声说道:“说得够热闹的,咱们去哪里喝?孟师兄可别拿山脚下的苍蝇小馆打发咱们。”
孟君桐会意,提高声音道:“不会不会!这次咱们去个远地,我和薄师兄御剑带着你们,一个时辰也到成都了,吃蹄花饭、大肘子还有那个灯影牛肉!”
曹雨柔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从备考到正式入门,她已经八个月没吃肉了,天墉城的饭自不必说,简直淡到人生无望。
真是的……曹雨柔坚定信念继续向前走:“我不去,你们带小荃去吧。”
“诶?她走那么快不会是去告密吧?”冯豫悄声说道。不一会儿,小荃的脑袋便从门缝中探出来,接着,曹雨柔也出来了。
闹了半天,小姑娘还是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啊。
于是薄楚言与孟君桐御剑带着路芬芳、小荃、阿豫和雨柔四个人浩浩荡荡下山去了。他们一个是念剑流当家,一个是桑柔轩如今的主事,要带人下山谁也不敢多问一句——虽然看上去怪怪的。
路芬芳也不明白孟君桐为什么忽然想起约人喝酒,不过自招新以来天墉城发生了太多事,他们也需要好好疏散一下了。
他们每个人,都需要一散心中的郁结,而且,他们都不能独自喝酒。
仙山不宁,人间依旧一片繁华景象。宾朋入座,美酒入盏,饭菜香味和各种香气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人间的味道。路芬芳忽然想不起来,这些修士为何要追求长生呢?他们活得再久,也无法尝到人世间的悲欢喜乐,和死去又有什么分别?
或许他们修仙是因为,这个人间已经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路芬芳记得,上一次喝酒还是和周重璧喝的。自他走后,她便可人间再也没有关系了。
一盏又一盏的蔷薇露下肚,路芬芳丝毫不觉醉。孟君桐和薄楚言都赞她豪爽,一面又有些担心他们两个大男人竟喝不过路芬芳这小女子。
路芬芳想起来了,珠丘丹炉连毒液都可以消化,更何况是酒呢?她喝再多都不可能醉的。
真的,连醉的机会都没有了。
“诶,连姑娘,你这是干嘛,打算一个人把酒全喝了?”孟君桐醉醺醺按住她手里的酒盅道,“怎么,你有心事啊?”
“没有,这酒和甜水一样,多喝些又何妨?”路芬芳假装夺不过酒杯,只笑着与孟君桐对视。孟君桐摇摇晃晃绕到路芬芳椅背后面,拍着她肩膀道:“哟,小姑娘你这是——挑衅我们呢?我说老薄,咱们今天可不能——丢这个人啊!”
“到底——到底还能不能——再见到她……”薄楚言的喃喃自语被路芬芳一字不落听在耳朵里。孟君桐却没听见,捏着薄楚言的手说道:“你你别——光顾着自己喝呀,你怎么不理连璐,人家跟你敬酒那!”
路芬芳暂时停杯。小荃只喝了一盏,不胜酒力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曹雨柔则很淡定得夹着菜细嚼慢咽,不时呷口茶;冯豫原本自斟自饮,但见孟君桐如此欢闹,也拉着他的手嚷嚷着要划拳。
大家都需要发泄。尽管酒醒之后还要面对现实,这顿酒却是必不可少的。
“云汉……什么云汉真人啊,我呸!来来干了这杯!”
“呵呵,你以为我念剑流为何置身事外作壁上观?都是因为李靖……哼,但是,说实话,孟哥,我已经不能再置身事外了,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哎呀,薄楚言这是喝多了。桌子上小荃不安得蠕动了一下,路芬芳拍拍她的肩,安慰她好睡。
“知道纪楚羽为什么杀我么……因为,我听到了李靖的秘密,那白水,他对白水垂涎许久了……我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他们要……杀人灭口……”
“啊?还有这种事?”
“他们只要杀了我埋在你们药园里,就可以借着找我的尸体搜查你们药园,进而暗中寻找白水……”
“这……薄师兄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她告诉我的。”
“她,谁啊?”
“我喜欢的姑娘。”
路芬芳无奈。薄楚言酒后失言,已经把不该说的全告诉孟君桐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