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败类,你有什么资格指摘本王!”兔王双瞳中的毒火瞬间包围了他的全身,将他自身化为武器“赤瞳星”。蝮蛇轻娴亦化为蛇形,与之展开殊死一战。
一切都在路芬芳掌控之中。青锋被调去仙癯庄,岳璁被夏苕华缠住,兔王孤立无援,必不是蝮蛇的对手。
凤舞九天琴唾手可得,但路芬芳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她潜入秋爽斋时,果见周逍隐在树下,斗笠披风上落满了桂花。他已看见路芬芳,却仍按兵不动,等路芬芳走近了,他看清她神色无异,才拱手道:“路姑娘,常夫人已等候多时了。”
“走吧。”茉拾闻声出门,仍穿着她来时那身旧衣裙,一只手挎着小包袱,另一只手拉着康儿,看样子已是归心似箭。
康儿却摇摇母亲的手道:“娘,我还想同小荃妹妹道个别……”
茉拾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乖,咱们先离开这里,只要人平安着,何愁没有机会再见呢!”
康儿听罢,撇着嘴别过头去,悄悄滚下泪来。周逍说道:“路姑娘,秋爽斋外少说也有一两千妖兵,咱们三人还带着一个孩子,如何才能突出重围?”
路芬芳摇头道:“咱们只有三个人吗?你且看我的。”
路芬芳说着两袖一张,便从那袖管中放出十七八只红绿各异的小精灵来。那红薯般的精灵一落到土地便化为豌豆大小,接着由少变多由多变密,从那秋爽斋的大门门缝里蹦跶了出去。门外顿时传来一片妖兵惨叫之声。
周逍蹙眉道:“路姑娘撒豆成兵。”
路芬芳笑道:“这可不是兵,是我的草精。”周逍奇道:“草精也是妖,怎会听你指挥去打同类?”路芬芳道:“周先生是人类,难道会和官府交朋友么?”
周逍听罢不说话了。路芬芳不动,他们三个也便不动,只觉门外静了下来,不知何故。不一会儿,那四面的墙头都冒出绿油油的各色香草药草来,每片叶子都像伞盖那么大,密密匝匝连成一片又叠数层,本来华丽巍峨的恩济山庄变得如同密林底下的木头玩具。
见到此景,身为花妖的茉拾也惊呆了:“是什么草精有这等凶悍妖力!”路芬芳道:“除了我养的草精,这里还有些我自己培育的香草,它们虽不能如草精般拥有智慧和独自行动的能力,却能听主人之命攻防,能派上些许用场。茉拾姐姐和康儿跟着我走,周先生请断后吧。”
于是四人一齐出了门。路芬芳得铁墙般的草藤便软塌塌退到两边;若后有追兵,草叶便重新合拢,火烧不透金穿不破,甚为坚固。
茉拾走在草叶之下,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而路芬芳却像走在回家的路上颇为熟悉。周逍道:“这似乎是个迷阵。”
路芬芳回头看了看周逍,水精耳坠在耳际微晃,折射来一缕清澈幽光,如同暗夜中忽然闪动的水波。路芬芳道:“正是。周先生有何高见?”
“香草得妖力,可坚硬如金铁,可柔韧如蟒鞭,但这还在其次,重要的是,香草可以掩盖我们身上的气味。”周逍轻轻吸了一口气,“蓍草能祛风止痛,活血解毒,百里香可烹饭,甜罗勒可消食明目……路姑娘既然要布迷阵,为何不放些毒草,却只布香草药草呢?”
路芬芳头也不回得说道:“修仙之路是条血腥之路,我不知周先生有没有闻过血海之中的味道,仿佛一二年间,那血的味道一直染在我身上。若没有香草,这条路该怎么走下去呢?”
周逍不语。路芬芳便问:“周先生何以识得这些香草?”
“我也不知道。难道这不是常识么,不该识得么?”
四个人于是沉默,走到一个岔路口时路芬芳道:“南边就是出口了。”她说着话,眼睛却望着北边那幽深的窄路。茉拾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路芬芳面色如常,却对周逍道:“周先生,南边就是出口,直通天击虹边界,苏合在那接你们。你带常夫人先走,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周逍警觉道:“都已经到出口了,为何不一同出去?”
“总之你们先走吧。我没事。”
路芬芳说毕,头也不回便奔北路而去,她身法极快,几乎像烟似的消失在茉拾和周逍面前。
“路姑娘——诶,小心啊。”茉拾对着路芬芳消失的方向深深一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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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芬芳就知道事情不会和计划一模一样顺利,她并不慌乱。北路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瞒不过她的鼻子,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一条缓缓蠕动的黑色蛇尾挡住了她的去路。
“轻娴?是你吗?”
路芬芳只看到蜿蜒的蛇身盘了三圈,将一张古琴牢牢缚在其中。路芬芳跳上蛇身,摸到了琴弦上鲜热的血。
但是,她还是没有找到蝮蛇的头。
“不必找了。”
一股热流滴在路芬芳的额头。她抬头望去,密实的紫苏叶子不知何时散开了,阳光格外刺眼。一个黑衣女子晃着手里酒壶似的东西,笑吟吟对她说道:“在这呢。”
黑衣女说着跳了下来,手里的酒也热辣辣洒得满地都是,也溅了路芬芳一裙子。路芬芳也看清了她手里的酒壶——惨白到透明的脸,一对青绿色的瞳子已经失去了光亮,她终于永远——永远停留在这一副少女的面容。
热血似乎已经在路芬芳嗓子眼沸腾了,似乎是珠丘丹池内丹液沸腾了,推着她全身的血液一齐往头上涌,她只得将这热血压回去,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