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位于汉城的朝鲜银行推开西式的钢条推门时,便开始有朝鲜商人进出或是兑换银元,或是兑换银行券,尽管朝鲜银行成立不过三个月,但对于朝鲜人,尤其是商人以及官员而言,他们却充分体会到现代银行的便利,当然更多的是曾被指责为“坑民”的当十铜元以及银元的便利。
一张纸币、一块银元,或许对于习惯于纸币以及银两的人来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朝鲜人而言,却不亚于一场“革命”,在朝鲜银行发行银元、铜元之前,60两银子换成的铜钱需要六个男人来抬,此时朝鲜的钱制只有成色极低的制钱。
在统监府的推动下,通过回收旧钱制造的当十铜元以及银元,因其便利、新颖且外形美观迅速得到了朝鲜人的认可,汉城、开城等大城市和仁川、釜山等通商港口迅速流通起来,并向朝鲜腹地流通,以取代旧式制钱。而两个月前,随着朝鲜银行对朝鲜政府提供的一笔五十万元的贷款,朝鲜银行发行的银元券,亦第一次大规模进入市场,凭借着建行两个月通过铜元以及银元建立的信誉,其银元券亦开始为朝鲜人所接受,除去于大城市以及通商口岸可见银元券外,甚至腹地小城亦因警察局或地方事务厅官员的使用,出现银元券的身影。
当朝鲜银行慢慢的发挥着其对朝鲜金融影响力的同时,于朝鲜银行二楼的经理办公室内,作为银行经理的唐荣俊却正在谋划着如何扩大朝鲜银行于中国的影响力,准确的来说,如何把朝鲜铜元“发行”到中国。
“新厂投产后,每日可造三百万铜元……”
看着手中造币厂的文件,唐荣俊的眉头紧蹙,耗资上百万元的造币厂一但投产,其制钱数量将数倍于当前,更远超过朝鲜一地接纳数量,不过建立这个造币厂,却是为将不带“朝鲜”字样的“铜元”发行于中国,进而获得巨额钱利。
如果造币厂满负荷开工,加上旧厂按每日三百六十万的产量计划,每天的造币将超过三万六千银元,而按七成钱利计算,每日银行可以获得两万元以上的利润,当然这钱利是需要上交统监府的。但作为铜元的发行机构,银行却需要把这些铜元推行出去,推行到国内。
“上海、山东、河北以及关东!”
站起身,走到地图边,唐荣俊对面前吴子贤,这位从天津票号中挖来的掌柜说道,
“这几个地点,是咱们的突破口,怎么样,玉林兄,你有什么想法?”
走到地图边,盯视着地图上的几个位置,吴子贤略点下头赞同道。
“经理,上海是长江商贸之中心,如若铜元能进入上海,势必将有助于我行打开国内钱市,不过上海与山东、河北还有东北不同!”
看着眉头紧皱的经理,吴子贤继续说道。
“在山东、河北,铜元是靠着招工发放安家费与银元一同支付的,现在山东沿海通商港、私港已经开始习惯并接受咱们的铜元,至于关东,靠的是支付开采鸭绿江沿岸林木木工的报酬,三地都是通过支付加以习惯,而于上海,咱们怎么把这铜元付出去,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以支付推行铜元,这是大人在制定铜元策略时制定的办法,无论是特区中的工人工薪,亦或是向朝鲜采买物资,都是支付银元或铜元,当然是尽可能的支付铜元,而朝鲜银行的信誉正是靠着“支付”建立的。
于山东、河北以及关东,朝鲜银行是通过设立办事处的方式,确保铜元可以随时换银元的信誉,从而保证支付信誉,逐步建立铜元信誉,使铜元慢慢为当地百姓以及钱庄所接受。
可于上海却不同,不单统监府于上海没有“支付业务”,就是公司于上海也没有“支付业务”,如何在没有这一业务的前提下与上海发行铜元,进而令铜元由上海沿长江流通,这是现在银行面对最为迫切的问题,尤其是在新厂投产后,膨胀数倍的产能与市场之间便形成了矛盾。
“但是国内不是早在十数年前便苦于制钱不足了吗?”
唐荣俊反问一声,对于制钱市他并不怎么了解,不过在这方面吴子贤却其中的行家。
“制钱不足是现实,可问题在于,这铜元是统监府发行的,而非国内总督府令行的,也就是说,咱们这铜元,现在于山东、河北、关东等地,说白了,就是洋钱,这洋钱在广东那边流通甚广,以我之见,咱们不如把铜元运到广东,毕竟广东人用香港铜元已达十数年,市间买卖皆以洋钱为便,相比香港铜元,咱们的当十铜元更适合国内使用,而广东与上海之间联系甚紧,待到广东流通后,这上海的市场,想来也就能敲开了。”
唐荣俊又岂不知吴子贤说的是事实,虽说这统监府同样是朝廷委任的,可却不像国内那般,有着官府的威权,至少于百姓的眼中,这统监府前面还有着朝鲜两字,于国内自然无从号令通行铜元,没有官府通令,这铜元便不能纳税,不能兑换,百姓又岂会接受铜元?
也就只有临近香港的广东,凭着林立的外国银行以及香港铜元的流通,使得铜元迅速为广东人接受,可广东那边毕竟已经有了香港铜元,即便是进去了,这市场一时也大不了多少,皱眉深思着的唐荣俊,依然保持着沉默,于心底寻思着其它办法。
见经理沉默不语,吴子贤又轻声建议道。
“如若不然,就非得让钱利于钱庄不可,借钱庄之手推行铜元,毕竟钱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