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刮来的刺骨的寒风已经被南方吹来的暖风所取代,冰封的河面上一汪汪冰水,越积越多,积雪已经不在,只有冰在消融。
荒凉的大地上黑色的线条交错着,那是战士们挖出的战壕,在战壕边还点缀着些许新绿,近一人深的战壕中,士兵们开始脱去了厚厚的大衣,已经迎接春天的到来。
可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莫名的忧容,那些年长的士兵总是会提醒后来的年轻人,让他们注意一点,不要把头露出去,谁都知道在数百米外,也许中国人正瞄准着他们,甚至连枪声都听不到,人就倒下了。
战场上的对峙让战争以一种新形态,在这片广阔的大地上上演着,对于俄国人而言,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那么新奇,实际上从战争刚一开始对于俄国人来说,处处都是课堂,他们就像学生一样,来到了以前课堂中,而学习的代价则是死亡。
“阁下,没有任何人敢出去,也没有任何人敢抬起头,谁也不知道在战线上有多少中国的狙击手,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你把头露出去,就很有可能被对方一枪打倒……”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语,尼卡耶夫用棍子顶起一顶皮帽,慢慢地将其探出战壕。
不过只是数秒的功夫,“咻”的一声,那皮帽变被子弹打穿了,跌落在地。
“嗯!”
面目表情的库罗巴特金拾起跌落在地上的皮帽,看着皮帽上的弹孔,毫无疑问,如果是被人戴在头上,现在那个人恐怕已经脑浆迸飞的躺倒在地了。
“狙击手?他们怎么打的那么准?”
“我们捕获的俘虏供认,他们的狙击手使用的步枪,不同于普通步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度最好的步枪,而且还加装了望远式瞄准镜……”
对峙不等于停战,实际上小规模的渗透作战以及侦查作战,几乎每天都在上演,而捕获俘虏同样也是不可避免的。
通过对俘虏的审问,俄国人多少获知了一些有关狙击手的情报,毕竟在东北军中狙击手,并不是什么机密,而是与机枪手一样,都是基层部队最普通的一员。
尽管对于俄国人而言,狙击手却是新鲜的,当然,同样也是致命的。
“阁下,我和前线的每一名士兵,都很好奇,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发起进攻?现在我们在这里,就像是兔子一样被中国人任意猎杀,再这么下去我担心,我担心士气……会受到影响……”
尼卡耶夫话声越来越小,作为军官,他害怕自己的话语,会影响到士兵的士气,可即便是作为军官他也受够了这一切。
实际上,每一个人都受够了!受够了就这样待在泥泞的战壕里,下次兔子一样,等待着,不知哪个方向射来的子弹。
面对下属提出的的问题,库罗巴特金并没有给与回答,而是选择了沉默,沉默片刻之后,他的视线朝着胸墙顶部看了一眼。
“很快,士兵们!”
注意到所有人都把视线投注在自己的身上,库罗巴特金笑的说道。
“我们很快就会像中国人发起进攻,到时候我们不仅能把中国人打回去,甚至只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达到大连,进而结束这场战争,我想到时候我们所需要带心的问题,只是仁慈的沙皇会不会让我们打到大连!”
库罗巴特金话语颇为自信,听起来也极为轻松,就像是壁炉边与友人的谈笑一般,说到轻松处,他甚至扬了扬手中的马鞭!
“如果沙皇让我们打到大连的话,到时候我们就把那个中国人装在笼子里,送给沙皇陛下。”
总司令的话语让士兵们哈哈大笑起来,在这一瞬间,士兵们似乎忘记了狙击手的威胁,忘记了头顶上飞过的飞艇,忘记了“怒龙之焰”灼热的火舌。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忘记,或者说很多人并不会因为司令的话语,而忘记现实的威胁。
“阁下现在我们势气似乎非常高,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是时候向中国人发起进攻了,毕竟沙皇陛下已经不止一次督促我们发起进攻……”
在离开前线之后,与马车车厢里,利涅维奇看着库罗巴特金说道。
“沙皇陛下,在圣彼得堡,他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
库罗巴特金语气显得有些沉重,如果可以的话,他会立即发起进攻,可是他却深知相比于中国人,俄罗斯军队仅不过是只有微弱的兵力优势,至于火炮,机枪,完全落后于中国人。
“看看我们所拥有的,1200多门火炮,而中国人却有2000多门……”
技术装备上的差别,一直压的库罗巴特金喘不过气来,在来到远东之前,他以为结束这场战争非常简单,可是现在随着对对手了解的加深,他却变得越来越发谨慎,就像他谨慎地布置防线,并不断增调部队以加强防御。
可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了解对手,都了解对手的实力,至少对于圣彼得堡的人们而言,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中国人所拥有的力量,沙皇陛下也是其中之一。当然,曾经库罗巴特金也是其中之一。
“我们的铁路距离前线有几百俄里,可是中国人的铁路却一直修到了前线。他们可以把源源不断地子弹,炮弹运到前线,相比之下,我们呢?”
马车的颠簸让库罗巴特金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看着那泥泞的满是坑洼的土路。
“我们却只能使用马车将士兵们所需要的物资运送过来。”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