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男子抖了抖已经破得不成样子的烟斗,皱着两条干细的眉毛看着自己的妻子,“这话你都说了十几年了,还没有说够?”
闻言,女人从小板凳上猛地站起身来,走近男人使劲儿在他脑门儿上一顿戳,“我说了怎么了?说了怎么了?老娘还不能说了啊,安德福老娘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爹娘的份上,你以为老娘愿意嫁给你,你个没良心的!”
安德福不耐地皱着眉,但又不敢出口反驳,只能顺着她的话说:“是是是,我没良心,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那边都在开始催了,但你看红豆现在还躺在床上,这……”
“还能怎么办,”女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拿起桌上今早赵家送来的大鸭梨啃了一口,满口喷水地说道:“当然是送过去了,就算是抬也得抬进去。”
赵家送来的银两她早就用得差不多了,哪里容得了她反悔,左右是那个贱蹄子的女儿她才不会舍不得,要不是看在她还能帮家里下地干活,她早就把那姐弟两轰出去了,家里的粮本来就不够,哪还能养着没用的东西。
屋内,苏念恩只觉得自己浑身像被车子碾过的一样,动一下都疼得她差点叫出声来,外面女人尖细的声音让她头皮发麻。
难道就算是死了她都摆脱不了夏如语吗?
苏念恩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因为她不想再看到夏如语那张脸,但外面那道越来越大的噪音让她的意识越来越清楚,也让她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脑海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不停的画面在脑子里闪过,就像电视里回忆的画面那样,她的脑中闪现着一个又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画面,而外面的声音也一遍遍刺激着她的神经。
这个声音不是夏如语的,在她的记忆里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就像小时候在外婆家隔壁婶子的声音一样,尖锐又刻薄,外婆说这样的人前世就是被割了舌头的,才想着在今生把没说过的话都说完。
但也不对,隔壁婶子早就跟着儿子媳妇去了北方的城市,怎可能出现在自己家里,而且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是被她的母亲拿菜刀砍死的,又怎么会听到别人说话?
想到这儿苏念恩心里一惊,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费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破烂土墙和已经破了一个大洞的屋顶让她脑子嗡了一声。
这是哪里?
苏念恩倒吸着气坐起身来,伸手擦了擦自己额角的冷汗,待放下手的那一刻就僵着不动了。
这,这还是她的手吗?虽说自己在家并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人,夏如语也不会让她当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尽管家里有保姆,但家里的家务和夏如语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她在做在洗,有时候只要她在家,一日三餐也是免不了的。
但就算是这样,这双手也不至于糙成这样,干瘦就算了,那一道道皲裂的口子还泛着血迹周围一片乌青是怎么回事?
苏念恩翻来覆去将自己的两只手看了遍,压住心头的疑惑环顾四周打量了自己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