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县的街面上没什么变化,稀拉的人群,叫卖的小商小贩游走在路边,只是秋天令大家多穿了些衣物,看上去心情都很厚重一般。
知县张怀安被革职查办,乌县的百姓并没什么开心之处,反而更加忧心起来。
更不忧心吗,张怀安把乌县搞成一个烂摊子,新任的知县来了,要贪更多的银子,只可能更加变本加厉,他们的日子更加难过。
莫小飞穿着一身便服,走在午良家、廖大勇、铁二等官吏的前方,街上的百姓看到衙役巡街,个个面带紧张的神色,躲得老远,特别是小商小贩,那可都是绕道走,就怕被衙役们喊出一个停字。
少些担子里所挑之物没什么,若是被官差无故罚银子,今日便会白忙一天。
莫小飞真像一个调研基层的大领导,叹着气摇着头,把铁二叫到身边不断的埋怨。
“你看看这些人,为什么见到你们和见到阎王一般,你们平时是怎么压迫他们的,啊,你们吃谁的用谁的住谁的,啊!”
铁二不住的点头,他知道知县大人的同情心又上来了,百姓在他心里一直就是弱势群体,知县大人看不惯百姓受窝囊。
铁二说道,“是百姓,咱们一切都依赖于百姓,百姓就是咱们的父母,您呀,更是管父母的官儿,父母官儿,乌县您就最大,呵呵。”
是啊,百姓便是父母,自己是父母官儿,莫小飞心里有些高兴,铁二拍马屁还是有些水平的,不张扬不霸气,却说得自己心里热乎起来。
莫小飞说道,“嗯,铁二啊,你的嘴还真甜,不过一会儿我可能多有得罪,你可别怪罪本官哦。”
铁二眼珠转了转,看着莫小飞神秘的样子,道,“知县大人哪里的话,我铁二便是您的刀,您指谁我就砍谁,对我别客气,尽管安排就成了。”
午良家倒是听出了莫小飞一会儿可能会使坏,莫小飞的点子可是出奇不意,一会儿铁二可有得受了。
午良家提前给铁二透透风,道,“铁巡检,指谁砍谁,若是知县大人指你,那你当如何?”
铁二一脸尴尬,“怎么会,我如今是知县大人的心腹,知县大人怎么可能想收拾我,若果真我铁二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事儿,我自己便负荆请罪,任大人剐杀。”
铁二能不忠心吗,莫小飞过去对他的承诺还真实现了,自己真成了官吏,油水捞不到没关系,好歹有了奔头。
前几年也算家中殷实,不缺银子,衙门里哪名官差没有数百两的积蓄啊。
城中央的位置有一个小型的开阔之地,也是百姓们平时自娱自乐的地方,莫小街边一家布料店老板叫了过来。
老板有些惶恐,来了便哭爹叫娘着,“知县大人,知县大人万福啊,我这布料店小本生意,这月赚的银子还不够缴税银,眼下真没银子给你们啊,若大人们真要强取,我这布料店以后就不开了。”
一旦被衙门的人叫住,除了缴税银,便是强行让你给好处,老板上来便哭穷,直接扬言要结束布料店,以示自己真没银子。
莫小飞心里明白,这些百姓心里害怕,他们已经害怕到惹不起干脆躲的地步,开个小店苛捐杂税太多,最后入不敷出,不如不关掉。
莫小飞说道,“老板别怕,今日本官带着县衙里的官吏出巡,并不是要你的银子,这人你认不认识。”
莫小飞指了指铁二,铁二左右看了看,不知道知县大人是何用意。
老板打量着铁二,回了话,“是铁爷,县衙的差爷。”
莫小飞说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如今铁二已为巡检司巡检大人。”
老板马上肃然说道,“哦,原来铁爷高升了,恭喜铁大人,贺喜铁大人。”
铁二摆了摆手,“好说,好说。”
眼珠子仍然四方转动着,知县大人到底想要干嘛。
莫小飞拿出几两碎银子在手,说道,“老板,铁巡检深知过去种种劣绩,今日也是自责不已,所以带着他的一般衙役出来,他决定,你能讲出这些衙役对你小店的剥削,只要如实,便得银子一两,怎么样。”
“这……”
除了老板,众人也都为一惊,知县大人要干嘛,居然让老板来挑官差们过去贪墨的行为,而且挑准了还有赏钱。
铁二刚升任巡检,这面子得多大呀,没几天便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寻常百姓唾弃,以后这脸往哪里放啊。
铁二说道,“知县大人,要不我自己坦白行吗,银子我就不收了。”
“不行,我只要百姓来讲,老板别怕,有什么尽管提,要不这样,我多叫些百姓过来,给你助助威!”
一会儿时间,真涌上来数十名百姓,不过不敢走得太近,大多是胆儿大看热闹的。
莫小飞见老板还是不敢讲,心中知道,百姓对官差的畏惧感太深了,要纠正过来,就得逼他们把压抑的心敞开。
莫小飞威胁道,“老板,若是你不讲,一会儿我便让铁巡检和衙役们数数你违了哪些规矩,数出一条罚银十两。”
这么重的处罚,老板还有选择吗。
立马讲出一条,“铁巡检有回来收税银,我缴了一两银子,最后他非逼我多缴一两,还威胁说,否则第二月涨我的租子,最后的一两我当然缴了,但我肯定,那银子被铁巡检私吞了。”
铁二涨红着脸,当着几名属下这布料店老板竟然什么都讲了,自己都记不得了他还记得,果然是一群刁民,这些小事儿要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