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她。”
莫恨冬下意识点点头,直到他目光移开,才觉得身上的压力陡然消失了。
一旁的木怀彦静静看了一下莫恨冬,没有说什么。这个爱笑的少年总给他一种诡异的不协调感,让他难以忽视。不过缇月萱这个小姑娘性子直,却是值得信任的。再说在百里庄中,就算他们有心,也闹不出什么风波来。
他眼神微微一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莫恨冬他们并不会伤害曼青,反而会保护她……对她来说,现在最大的危机,反而是北武林那些心怀叵测的江湖人。
所以,骆凌戈的事便要好好利用。若是可以周旋,那便周旋;若是不行,那么……心中瞬间升腾而起的冰冷杀意让他陡然一惊,惊诧之后便是苦笑:原来在他心中,也有这般无情的念头……师父曾说他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却是一语中的。
交代完毕,楚南漠、木怀彦和齐楚也不再耽搁,匆匆往前方奔去。
眼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院落间,莫恨冬才喘了口大气。这地方可真不能多待,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先会被这些人的眼神给冻死!
“呼,总算走了!”
缇月萱却是一脸警惕地瞪着他:“漠哥哥说了不准进去,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顿了顿,她又自言自语道,“叶姐姐伤成那样,肯定痛得很吧?真可怜……”
提到这个,莫恨冬的脸色也是一寒:“骆婉瑶那个贱女人,竟敢这般害公主……”他眯了眯眼睛,暗暗决定不能放过那个女人。
他偷眼看了看面带同情的缇月萱,悄悄把右手臂搭上她的肩膀:“别难过了,在这边站着好累,我们去那边的亭子里坐一会儿吧。”
他说的凉亭,正对着听风苑,在那倒也能看得清楚这周围的动静。缇月萱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便随他一起过去。
莫恨冬嘴角悄悄勾起,露出一丝坏笑来:不让他进去,啧……这还不容易!
他左手背在身后,在缇月萱看不见的地方,朝墙角招了招手。
一个矮小的灰色身影迅速晃进了虚掩的木门,眨眼消失了门后。
***
客房中。
狄望舒站在窗前,望着淡金色的阳光从窗纸中投进,在空中映出无数飞舞的尘埃。一声低低的叹息从他胸腔中逸出,他回过身来,看着坐在桌前的纤细身影。
许久,他迈步过去,站在她身旁,静静注视她半晌,轻声道:“齐楚说,我应该早点跟你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你就跑不了了。”
应残秋顿时愕然,待弄清他话中含义时,蓦地脸颊通红。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的经历更让她见识了人间百态。然而她从未想过这般似登徒子的话会从狄望舒口中说出来,一时间呐呐不成言。
狄望舒轻笑一声,低头在她额间轻轻吻了一下。
——这是他们过去有过的最亲密的举动。
应残秋心跳得飞快,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般。他不会真的、真的……心中又是惶恐又是羞涩,还有一丝难以言明的期待。
狄望舒轻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和紧张。若是得到她便能留下她,只怕他真的会付之行动;只可惜他心里清楚得很,她只会把这当做赎罪的手段,若真失身于他,到那时,她才是真的无牵无挂可以潇洒离开了。
真是让人挫败的小女人啊……
“骗你的,瞧你吓成这样。”他抬起手,迅速解开她身上被制的穴道,回身坐回凳子上,“你走吧。”
身体突然恢复自由,应残秋却一时反应不过来,仍是呆坐着不动。
“还不走?难不成你真的想留下?”狄望舒自嘲地扯扯嘴角。
应残秋身体轻轻一颤,忽然低声道:“我、我可以……”
果然……狄望舒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别说出来。阿秋,不要羞辱我。”
应残秋呆了呆,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见她这般,狄望舒心中不忍,抬手倒了茶水放入她手中:“这么久不见你,你还好么?我……我只是不死心而已,总想着再试一次,再努力一把,也许结果就会不同。”
这字字句句简直如刀一般,一下下割在应残秋心头。她怔怔看着他,眼中忽然起了泪,只一眨便滚了下来。
再试一次、再努力一把,结果会不同吗?会吗?
“别哭……阿秋,别哭。”狄望舒轻轻拭去她的泪,苦笑道,“从小到大,你这爱哭的毛病可真把我折腾得不清……明知道我一见你哭就没辙……”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应残秋的眼泪更加忍不住。往事一bō_bō如水涌上,曾经握在手中的幸福要舍弃,那种痛犹如剜心,每想一次都成伤。何况、何况良人此时就在眼前,又如何忍得住?
她的泪落得更急,狄望舒心中大悔,只得将她揽入怀中轻声抚慰。
这久违的怀抱让她的心暂且安定下来,她不再出声,静静地倚在他怀中,享受这片刻的亲近。或许,也是最后的亲近。
“阿秋,你到底要什么?”见她平静下来,狄望舒轻声问道,“为了聚尘宫,你要做到什么地步?”
聚尘宫是前朝肃宁王余党集结而成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