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归情错>第八章 幽思
腾然燎上枯枝,树枝燃烧时的爆裂声在夜色中分外清晰。

掌中银匕滴溜溜一个轻旋,木怀彦眉眼柔和,下刀却是精准无比,切割斩剥,一连串动作利落非常。狄望舒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拔开瓶塞灌了一口,平素温和知礼的人此刻却显出些狂放之姿。

“想不到木兄竟有这般好手艺!”

木怀彦犹自但笑不语,一旁的齐楚手掌虚晃一下抢过狄望舒手中小瓶,闷声喝了一口,赞一声“好酒”,才道:“你还不知道,这木头出门在外,油盐酱醋可是一样不落!”

“齐兄又说笑了,不过是些椒粉调味罢了。”木怀彦将两只山鸡在削净的树枝上串好架在篝火上,反手接住齐楚抛来的酒瓶,小小抿了一口道。

“你这些小小的调味品,可是能抓住某人的心哦!”齐楚歪在地上,朝他挤眉弄眼。

木怀彦握瓶的手一顿,停了几息又捏开瓶塞半仰着头让酒液顺畅注入喉中,“……莫胡说。”

狄望舒挑挑眉:“怎么?”

“没什么,不过是兔子该怎么吃的问题……”齐楚一手垫在脖子底下,懒洋洋地看着火光道。

气氛似有些奇异,狄望舒看看静静翻着山鸡的木怀彦,若有所悟,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沉声道:“酒来!”

木怀彦摇摇手中小瓶,面上笑意被火光映得暖融融的,却有几分促狭:“没剩几滴了……”边说着,他手腕轻抖,便将余下的一点酒液尽数洒在山鸡上。火焰受酒精牵引,登时腾高了几分,一时酒香肉香飘散,直勾得人腹中馋虫蠢动。

狄望舒救之不及,只得叹笑着倚在山石上。

他们三人下山至今已有两日了,第一日是到了长凭府探问消息。柳牵情只说是有人劫了长凭府的车马,,随扈侍卫尽数丧命,应残秋和叶曼青两人却不见踪影。这消息他们原先便已从离境口中得知,几番询问,柳牵情仍是滴水不漏,他们便只得出城察看。那一处洼地早已被清理过,有打斗痕迹的地方都被连根铲除,真真是半点线索也无。

这两日他们一路从凭州往南至禹州,沿着州城交界处走来,别的消息没听到,倒是武林盟主骆凌戈齐召南北道上走踏的武林人士一聚骆家庄的事随处都可听闻。青霓派竟然未曾收到半点消息……狄望舒面上笑意似舒心似苦涩,青霓派果真已淡出武林耳目,这般结果,不正是他们要的么?只是堂堂第一剑派,竟落得需要如此毁弃名声才能求全,却又如何不让人心酸?他忽地自嘲一笑,这般非常时刻,他却为了一己之心跟着木怀彦二人下山,将派中事压给吴山青和裴英几人,实在是愧对全派上下。只是那人,他、委实放不下……他思绪一转,便看向专心于篝火的木怀彦,心下愧意更重。若不是他当初一时错念,叶姑娘又怎会被带下青霓山?更不说之后种种。只是现下她虽是踪影却无,却也并非坏事……若她真个出现,到时木怀彦又要如何自处?

“……木兄,抱歉。”

木怀彦一愣,却是笑道:“狄兄的歉意所为何来?”见狄望舒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他面上笑容微微一凝,侧开眼看向渐渐被火舌燎出淡金色油脂的鸡肉,“原不关你的事……莫再提了。”

他二人神色不对,齐楚左右看看,怪叫道:“你们到底瞒着少爷做了什么坏事?快快交代上来!”

木怀彦弹手扔出一块碎木条,正中齐楚脑门:“某个莫名其妙要跟着我们下山的人才更可疑吧?”

“诶,凭什么我就不能下山了?少爷我又不是卖给青霓山了,我想去哪就去哪,有不服的——”

“上来较量较量!”

木怀彦和狄望舒齐声说道,相视一眼,忽地哈哈大笑。

齐楚摸摸鼻子:“原来你们都把少爷的台词学去了……”

笑声在夜色中回荡,将这一方火光映照之处团团环绕。

饱餐一顿,三人闲谈一番近来江湖情势,将这话题说完,三人似再无话可说,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木怀彦将东西整理好扎入随身的布包中,往后倚在石壁上,眯眼看着火光半晌,取出一块土黄色的木牌,木牌一面清晰地刻着一个“禹“字。他的手指慢慢顺着字体纹路抚过,眸中光芒几番变幻,终是合了眼,将叹息吞下。

闭眼假寐的齐楚忽然轻声道:“既这般放心不下,再见面时就莫再藏着掖着了。”

木怀彦小心将木牌收好,面上神色已恢复从容清和,只是嘴角笑意尚浅。他侧了个身,避开火光兀自休息养神去了。

齐楚睁眼看了过来,狄望舒冲他摇摇头,两人也各自躺下。

沉沉夜色中只听木柴燃烧的声音,渐渐地火光便也暗了,四周随之陷入宁静的黑暗中。

木怀彦呼吸清浅,心头却是茫乱。

应残秋背后势力到底所属何方不得而知,只是她并非寻常女子,应该不至于被人轻易带走。那柳牵情语意模棱两可,便是真话中也定然带了几分虚略之处。将劫掠发生地的痕迹尽数清除,反倒是显得异常。莫非,这下手之人与长凭府有什么关联?

按叶曼青的脾性来说,她若真是落入险地,定不会坐以待毙,想来该有些自救的手段。只是这两日所见所闻却未曾听到什么异常之事……况且,若他所料不差,那位、该是守在她身边。如此一来,想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甚至可能……是他将她带走的。她那般信任他,跟他走自是无半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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