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宝恩录完一遍自己的部分后，从隔间里走出来。权至龙坐在操作台前，右手在桌面上随即敲打着。
“我反悔了，这首歌你找别人唱去吧。”
权至龙对着河宝恩笑，眼神里是河宝恩从未见过的情绪，厌烦、不耐、轻蔑……
这样陌生的权志龙，让河宝恩紧抿了一下双唇，才又笑道：
“本来也没打算请你的。不过你刚才突然跑过来说唱，现在又说反悔，对音乐的态度如此随意，这不像你啊。”
权至龙把印着歌词的纸张拿起来，又扫了两眼，轻轻扔回桌上。
“我原本以为这会是一首很好的作品，而我作为灵感中的一部分，不想让别人来演绎我而已。不过，刚才看了一下，也听了一下，我的想法改变了。”
权至龙的声音并无太多起伏，就像是在寻常不过的公事公办。可他话中的意味却让河宝恩皱起了眉。
“你的意思是……这首歌不行？”
“不行。”
权至龙摇头，给出了斩钉截铁的答案。
“在我看来，还不如你上个月的《告白》呢，不过《告白》其实也不算精品，只是有中毒性，而且占了新闻炒作的便宜而已……”
河宝恩咬紧下唇，她没想到自己的作品居然会有问题。
权至龙为什么突然要唱这首歌，她大概知道原因。这毕竟是她所创作的，关于两个人恋情的作品，权至龙领地意识挺强的，跑出来插一杠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权至龙突然反悔，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已经分了，和前女友一起唱这首歌，不舒服肯定也是有的。
只是没想到，权至龙说，这首歌不行。
是真的不行么？哪里不行呢？之前杨贤石也没怎么反对啊……真的是歌曲不行么？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河宝恩的脑中急转，权至龙静静地看了会儿，问旁边的工作人员。
“哥，可以给我们一点沟通的时间么？”
当录音室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当河宝恩陷入了某种偏执，甚至把录好的部分都调出来反复倾听时。权至龙终于开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表情充满了嘲讽。
“河宝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爱情、自己的牺牲，都特别特别地伟大？”
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砸过来，河宝恩停下检查的动作，回答：
“我没有……”
“你觉得自己爱得死去活来，为了这个人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能保护他用什么方法都可以。你觉得自己已经爱到了极致，但你在害怕某些东西，你害怕失去，所以你先逃离，一边说祝你幸福，一边又说对不起。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河宝恩，又委屈又帅气？像是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一样，悲情而又伟大？”
权至龙的话语越来越尖刻，一字一句地敲打在河宝恩的心上，让她忍不住握紧拳头，瞪大了眼睛反驳：
“不是！我没有！”
“你知道吗？这首歌就像是现在的你一样，幼稚而无趣，自以为是。”
权至龙冷哼一声，把歌词摆到河宝恩面前。
“这是一首完全失败的作品，它只是你个人的无病□□。任何一个真正经历过爱情的人，都不会对它产生共鸣。”
河宝恩愣在原地，权至龙却还在继续，带着恍然大悟而又如释重负的表情，他说：
“河宝恩你，完全不懂什么是爱情。”
分手一年以来，这是第一次，权至龙坐在河宝恩的旁边，脑中千万种思绪，心中却很平静。河宝恩显然受到了冲击，她一动不动，紧咬着下唇试图面无表情，迷茫、愤怒、不甘等若干种情绪，却从她的眼眸里不断滑过。
权至龙几乎是以欣赏的姿态，在等待着河宝恩的反应，而这次，仅仅过了几分钟，他就等到了河宝恩的愤怒。
“爱情……是只能由你们这些经验丰富的人，来定标准答案么？”
河宝恩握紧的拳头一再缩紧，指甲扎进了肉里，带来持续而尖锐的疼痛。
“爱情，有入场券么？有专利权么？”
“一个在日本绯闻不断，却还跑来与前女友合作的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爱情？”
河宝恩固执地昂着头，看着突然站起身来的权至龙。她的眼中全是愤怒，权至龙的怒气不亚于她，但如此居高临下的姿势，突然就让他心软了。
河宝恩，他已经认识她快十年的了。
即便是在交往的那两年和分手的这一年中，他也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河宝恩——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还发出咕噜咕噜威胁的声音。
没意思，真没意思。
权至龙的愤怒像是突然间被什么抽离，身体空了一半的他就还是只能坐回原地，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刚才你说的话，我可以都当没听到，不过仅此一次。”
“这首歌，我承认评价里夹了些私心，但我是认真的，它很难引起大众在感情上的共鸣。”
“听说你要去美国了，本来想和你合作完后，再送送你的……”
“现在看来，大家短时间内还是不要见面为好，提前祝你在那边一切顺利~”
这一首叫做《自私鬼与胆小鬼》的单曲，最终没有发行出去。
权至龙指出了河宝恩一直没看到的问题后，她犹豫了，也愤怒了。
愤怒的是，她之后再去找杨贤石确认单曲的问题时，杨贤石居然能也告诉她，歌曲确实不够主流，但一张单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