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张家后,我跌跌撞撞的往回赶,却没料到,半路上差点撞到了一个人。
是个佝偻的背影,蹲在路边的泥地里,插好香烛,在那里烧冥纸。
众所周知,香烛冥纸都是给阴魂的供奉,不能随便乱烧,大半夜的这么一弄,岂不是要把怨魂厉鬼都招来。
只不过,屯里如今处处透着古怪和诡异,我也懒得计较。
但是,这背影怎么看得那么眼熟。
竟象是张全蛋的老娘廖婶!
对,就是她!
当时我整个人就哆嗦了一下,手脚都冰冷了。
要真是她,那她烧冥纸给谁?!难道烧给张全蛋?!
“廖婶……廖婶,你这是在干什么?”我慢慢的凑了过去,感到自己身子僵硬,舌头都在打着颤。
张全蛋的老娘似乎耳朵有点背,完全没听到我的话,埋着头,仍旧从随身带着的黑布袋里,掏出一叠叠冥纸,不断的往火里扔。
火苗蹿得老高,走近了,感觉热烘烘的。
我注意到,插在泥地里的三根香,燃烧得异常的快,眨了个眼,就缩短了一小截,速度和平时我们抽卷烟差不多。
而且,三根香里,有一根很长,其他两根特别短,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梅玫说过的一件事,说是平时到了阴森之地,不确定有没有可怕的东西,那就要点起香烛“问路”。若是香烧出异象,一短两长或是两长一短,又或是蜡烛熄灭,那就是凶兆,必须赶紧离开。
之前梅玫刚到二叔家,用“指南针”和蜡烛来试探,也是同一个道理。
可是,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阴魂赶来的迹象。
只有苏如烟在我背后,看着香烛冥纸,一副很眼馋的样子。
我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逃走。
张全蛋的事情,我有必要搞清楚。
此时此刻,廖婶却是缓缓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眼神很是古怪,看着我象是看到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这就不对劲了。
我经常去张全蛋家,和廖婶也很熟,就算是大半夜的,借着火光,她也没理由不认出我来。
我皱着眉头,蹲了下来,又问道:“婶,你这是烧纸钱给谁?”
“给大头……给我那可怜的儿子。”廖婶自顾自的说道,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死得好惨!死得好惨啊!脑壳都被人给掀开了。”
“什么?!几时的事情?!”我一听,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子里不是一片空白,而是泛起强烈的眩晕感。
这这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头他真的死了?我的预感应验了?!
然而,廖婶却不答理我,而是仍旧伤心的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的。
“婶,你别哭啊,快告诉我,大头他是被谁害的,什么时候被害的?”我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廖婶的肩膀。
“两天之前,在坟山不知道和什么人打架,被人打死了,脑浆都流出来……”廖婶抹着眼泪,好歹又说了句完整的话。
我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全身象是过电一般,不停的颤栗着。
倘若真如廖婶所说,张全蛋已经死了两天。
那么,昨天陪了我和梅玫一整天的那个人,又是谁?!
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会认错?!活人还是死人,我会看不出来?!况且,就算张全蛋变成了走尸,身上必定带着异味,语言行为肯定没有生前那么灵活,梅玫也早就揭穿他了。
我抱着头,感觉脑子里炸了锅,无数疑问纷纷涌现。
活了二十多年,我还是头一回遇到如此离奇的事情。
究竟是我生活在幻觉之中,还是这老太太糊涂了?
“阿牛,原来你是阿牛啊,你怎么突然胖了这么多,可惜,你见不到大头最后一面了。”老太太盯着我,忽然象是发现了新大陆。
“我哪里胖了?”我无语了。
我身高一七米五,体重总是保持在一百二十来斤,再加上天天起早贪黑的忙生意,身上根本没有任何赘肉。
这老太太什么眼神?!
当然,现在不是扯这个的时候。
张全蛋就算死了,尸首在哪?按照廖婶的说法,分明是一桩凶杀案,不可能草率的处理。
况且,这么大的事情,屯里的乡亲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两天到灵堂追悼我二叔的人不少,屯长葛老爹都来过了,我怎么就没听任何人谈起。
疑点很多啊。
只不过,我暂时还没有理出个头绪。
也就在这时,我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铃声接着就响了起来。
我疑惑的拿出手机,两眼都看直了。
因为,屏幕上的来电号码,不是别人的,正是张全蛋!
按照廖婶所说,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人会打电话?!灵异敢这么写啊。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用颤抖的手指,点了点通话键。
“阿牛,你快走……快离开小河屯……记住……千万不要再回来……”电话那头声音很噪杂,我似乎听见张全蛋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句,接着电话就挂了。
拿着手机,我全身都在冒着寒气。
已经死了的张全蛋,给我发来了严重警告,让我赶紧从屯里离开,诡异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我愣了愣神,赶紧回拔张全蛋的号码,嘟……嘟……嘟……嘟,已经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要不要返回张家去看一看?”我心中嘀咕着,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