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竺着名的古城华氏附近,一处名为佛陀加雅的地界,旗幡飘扬,行帐层叠。居中的明黄大帐就设在一片毕钵罗树林旁。天竺大英王陈淮清并不在明黄大帐内,而是在一棵毕钵罗树下坐着,屁股底下是个草垫子,盘腿面东而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在苦思冥想,还是在打瞌睡。
树林外面的明黄大帐旁,还站着几个光头的和尚和带发的尼姑。和尚是鸠摩智波罗、八思巴、白玛铁木和永心大和尚。尼姑则是达玛波罗,婀娜窈窕,秀发披肩,脸上倒是宝相庄严,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只是双手合十,望着林子里面的陈淮清。仿佛只要他一招手,她就会飞奔过去,轮流和他双修……根据密宗的某些理论,双修是有助于明悟的。
永心大和尚是从欧罗巴途径埃及走红海、阿拉伯海、印度洋、孟加拉湾等地辗转抵达的,还带着马木鲁克苏丹拜伯尔斯希望和大明修好的亲笔信。一共两封,一封给陈德兴,一封给陈淮清。
这位大和尚跑到佛陀加雅来,主要就是为了送信。其次才是参观佛陀悟道的地方。结果居然看见陈淮清坐在据说是佛陀悟道时所坐的位置上面,也正煞有介事的在悟道呢!
顺便提一下,正在悟道的陈淮清是路过佛陀加雅,正亲率八▽.£万联军跟在儿子陈德芳的水军之后,沿着恒河水路并进。目标正是距离恒河只有一百多里的德里。
如果陈德芳的水军一路奏凯,打通了主力大军的后勤水路,那么陈淮清就会率领大军去攻打德里。估计会在那里和德里苏丹国展开一场殊死血战。如果能够战胜,那么德里苏丹国在中天竺就很难立足了,只能龟缩西北天竺,依附蒙古人苟延残喘了。
因而此战正是天竺佛教能否复兴的关键!
除了用刀剑传播佛的真理之外。陈淮清还打算在佛陀加雅和东天竺的婆罗门教智者进行一场辩法大会。以此证明佛教才是大道所在天竺历史上,佛教和婆罗门教的斗争主要就是以辩法的形势展开。一场辩法的胜利,往往会让许多寺庙改宗,会让许多僧侣转变信仰。这样的斗争形势在中原同样存在,八思巴和永心大和尚都曾经参加过辩法。自然知道其中的艰难,宗教辩法本来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昔日陈德兴借用明洲发现这个神迹来赢得辩法,压倒三教,树立天道教威信的办法,在宗教辩法中只是偶然现象。
大多数的宗教辩法,都是理论对理论的……要真有法术就是斗法了。如果要跨越教派进行辩论,那就必须用对方的理论驳倒对方,抓住对手理论的缺陷一顿猛批。这就要求参与辩法的双方都熟悉对方的教派经典,而且还德能言善辩。陈淮清根本不懂婆罗门教,自然不能亲自出马。于是就将八思巴和白玛铁木请来。再加上鸠摩智波罗和达玛波罗,组团去和婆罗门智者讲理。
如果讲理能赢,那些婆罗门智者连带他们的寺庙都要改成佛寺当然是那种可以娶妻、继承和保留种姓制度的寺庙。如果辩法不胜,那么陈淮清就会允许境内的婆罗门教继续存在一段时间,不过会对信奉婆罗门教的村子征收额外的人头税,而且在选拔官吏的时候也优先选择高种姓的佛教徒。
总之就是要用和平的手段将天竺的婆罗门教徒转化成佛教徒。同时还要将大乘佛教扶上全天竺国教的地位!
“……此次西征德里,乃是除魔卫道。昔日佛教之所以没落于天竺,就是因为只有弘法之愿。没有卫道之剑。应该以经弘法,以剑卫道。只有诛除佛敌。佛理才能大兴。当以佛陀之刃,反对外道之刃。当以佛陀之圣战,反对外道之圣战。只有如此,佛教才能世世代代昌盛兴隆。”
“佛法太过庞杂,经卷多如牛毛,真伪难辨。僧侣究其一生。也难尽晓其中真理。相比之下,基督教、天方教和天道教之经文就简单多了。简单才方便信众学习,才能吸引愚昧之民皈依。这教派之争,归根结底不是靠讲理而是要比人多的。人多力量大,打起来才容易取胜啊!那个投靠了天道教的觉信尼姑家的道理就不错。普通信众。会念‘南无阿弥陀佛’就行了。那个天方教不也这样,只要相信‘万物非主,唯有真神,穆罕默德是真神使者’就行了。”
“一味避世出家,只知个人修行,只晓经营法产,却漠视国家兴亡。如此焉能不招致法难巨祸?避世隐修之僧当然可以有,但是数量一定要有限制。今后天竺佛教应当入世,佛教不出三界,当入红尘。僧侣也可繁衍后代子孙,法产也当依律纳税。如此崇佛之国才不至于衰弱,国强才有力量弘法……”
“群龙无首,内争不熄,也是天竺法难的一大根源。欧罗巴有所谓大公教会,可以号令四方,帝王公侯莫敢不从。天竺佛教也应该效仿一二,该有个普世僧团来号令天下佛徒!僧团根本之地,就是佛陀悟道之地。当修复此地的大菩提寺、那烂陀寺、超戒寺、飞行寺,以为佛教神圣之地。然后孤王再以大宝天圣法王之名号令天下,一如西方大公教会之宗主。孤王百年之后,再传大宝天圣法王之位给儿孙,如此才能世世代代护佑佛教昌盛……”
陈淮清这时盘腿坐在菩提树下,假模假样在悟道。其实是在琢磨着怎么用佛教来统治天竺。在他看来这不是不可能的,大明的天道教,乌斯藏的喇嘛教,西方的天方教和基督教不都搞得有声有色?佛教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