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向东回到那个简易宿舍,刚把身子擦干,换了件干净衣服,就听二丫在外面喊道:“小支书,吃早饭了。”
跟在二丫身后走进一间平房,只见小方桌上摆着稀饭、咸菜和馒头,卢向东不由大感意外:“二丫,你这么早过来,不会是专门给我做饭的吧。”
“别臭美了,你不过沾了学生的光而已。”二丫看都没看卢向东一眼,拿起一只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再警告你一次,不许叫我二丫!”
“行,那叫你什么?侄女?”
“你!”二丫气呼呼地站了起来,胸口起起伏伏,“我没名字吗?”
“行行行,那就叫你龚老师吧。”卢向东心里暗自嘀咕,又没人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哪里知道你的名字。看你那凶巴巴的样子,如果问出来,还指不定以为我要干什么呢。
只是二丫的胸脯很饱满,挺在那里严重刺痛了卢向东的眼球,他赶紧别过头去,便看到一大锅稀饭馒头,腾腾地冒着热气,这才明白二丫果然不是来给他做饭的:“原来我真是沾了学生的光,咱们尖沟村小学的条件很不错嘛。”
二丫倒没有再和他斗嘴:“山下的学生起得早,再走上几十里的山路,到了学校肚子早就饿了,不吃点东西哪有力气听课。 如果不是看你还有点善心,谁管你吃没吃。”
卢向东摇了摇头:“看来钱是个好东西。”
二丫冷哼一声:“钱当然是个好东西。你要是真能帮村民脱贫,我就是专门来做一顿饭给你吃又有什么了不起。”
卢向东又是一阵意外。在他印象中,二丫家的条件应该算作比较好的,难道这也是假象?
天色渐亮,陆续有孩子走进校门。看到一个陌生的大个子叔叔站在校门口,孩子们既好奇又羞怯,只有马玉华兴奋地扑了过来:“叔叔,叔叔,你是来看我的吗?”
卢向东点了点头:“恩,叔叔来看看你学习认不认真。”
“叔叔放心,我读书最用功了。”马玉华说完又朝身边的同伴瞪了一眼,“我叔叔是尖沟村的支书,看以后你们谁敢再欺负我!我就让他没学上!”
卢向东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爆栗:“你这孩子,尽胡说混沌重生君临异界23488八道,脑子里装着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龚老师早!”“龚老师早!”孩子们忽然一窝蜂地跑向前去,就连马玉华也不例外。只见二丫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温和笑容:“同学们,慢点跑。吃饭时小心点,别烫着。”
当然,这种“难得一见”也只是相对卢向东而言,在孩子们面前,二丫或许一直保持和蔼可亲的形象,看那些孩子们对她的喜爱程度就能够想像得出来。
“龚老师,小华这孩子思想上恐怕有点问题,还请你多费费心。”卢向东想起马玉华刚才说的话心里就不太舒服。
二丫却不满地看了卢向东一眼:“官不大,官腔倒不小。小孩子思想上能有什么问题?在老师眼里,他们都是一张白纸。怎样教育好孩子,用不着你教。”
想了想,她又说道:“马玉华的情况你也知道的,比较特殊。她跟奶奶生活在一起,从小没有父爱和母爱。对了,她奶奶以前做过长沟村的支书。”
“卢老弟,你怎么一大早就跑我们学校来了?”
卢向东回头一看,却是龚家成,也笑了起来:“龚校长,昨天借你们学校的宿舍住了一晚,还没说声谢谢呢。”
昨天那顿酒让卢向东的辈份见涨。在这种相对封闭的农村,辈份也很重要。小辈即使做了村干部,说话也不一定管用。在尖沟村,龚家贵、龚家成这对本家兄弟都属于辈份最长的一代人,卢向东和他们称兄道弟,对今后工作的开展不无好处。看来,有时候喝酒也不见得全是坏事。
龚家成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丫一眼:“大队部就在隔壁,你住学校挺好,方便。不过,我要收房租的。”
虽然公社早就改为乡镇,大队也改成了村,但一些年纪较大的村民仍然习惯把村部叫做大队部,把村干部叫做大队干部。
不过,卢向东现在已经学乖了:“房租可以给,先记帐,等村里有了钱,一起结。”
才到尖沟村一天,卢向东就垫付了送葛森林下山的油费和中午接风宴的酒菜钱,又被二丫“敲诈”走了两千四百元。如果照这样下去,他那点家当就得全部砸在尖沟村了。
却听龚家成笑了起来:“钱我就不收了,什么时候请卢老弟帮忙联系一下,安排我们学校的教师去侯家集取取经。”
侯家集小学是全县农村小学的一面旗帜,许多农村小学的老师都听说过,二丫也不例外,她狐疑地看了卢向东一眼:“小支书,侯家集小学你认识人?”
卢向东笑了笑:“我家就在侯家集。”
龚家成又补充道:“卢支书的爸爸是侯家集小学校长。”
二丫看卢向东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行,宿舍没白给你住。你要是中午没地方吃饭的话,早点让人来说一声,我给你添一把米。”
没想到自己当了支书,住宿吃饭居然还是要沾老爸的光,卢向东就有些无语。
村部也是一间石头房子,四面漏风。屋子里,两张方桌拼在一起,四周凌乱在放着十几张条凳。桌子上黑乎乎的,摸一把便是一手灰。地上的泥土倒是都已经夯实了,只是烟头、痰迹随处可见。这里就是卢向东今后办公的地方。
通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