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也是用红砖砌成的,在墙根处可以看到厚厚的青苔,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绝对不是这一两年才建的。卢向东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问过唐睿家里面的情况。就这样到唐睿家里混午饭,似乎有些冒失了。
想岔了的事情并只是关于唐睿有没有在主持工作期间捞钱,还有唐睿请他吃饭的目的。那处院门大敞着,显然家里有人。既然家里有人,唐睿请他吃饭就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目的。青山乡的人原本就比较淳朴热情,今天的午饭也许只是一次正常的交往。
正对院门的是三间大瓦房,紧靠东墙有一排矮小的厢房,其中一间竖着砖砌的烟囱,那是厨房,另外两间厢房应该是收贮粮食和杂物的地方。在朝阳农村,只要稍微富裕点的人家都采用这种结构。
唐睿把卢向东领进堂屋,说道:“卢主任,你随便坐,我去换件衣服。”
卢向东点了点头,看着唐睿进了东侧的卧室,这才四下打量起堂屋。
堂屋很高也很宽敞,只是除了一张条台,一张八仙桌和四张条凳以外,再没有一件家具,显得更是空旷。高高的屋梁上没有吊扇,只挂着一盏白炽灯。堂屋门窗大敞着,小河河面上的微风穿过院子来到这里,吹在身上倒也带着丝丝清爽,驱走了暑气。
看到简陋的堂屋里连台黑白电视机都没有,卢向东非常奇怪。不过,农村里有许多人家把全部的财富都摆在了房子上,除了房子再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种情况很常见,只是卢向东没有想到唐睿家也是这样。当然,奇怪归奇怪,这种事情如果唐睿不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
见不到其他人出来招呼,卢向东便自己拉过一张条凳坐下。桌子上有现成的凉白开,他也不客气,又给自己倒了一大碗。
这时,唐睿已经从东屋走了出来,随手又把门给带上了。她换了一身碎花的衬衣,倒有了几分农村妇女的样子,只是额头上渗出些细小的汗珠,想必东屋并不通风,比堂屋要热上许多。
卢向东终于忍不住问道:“唐主任,家里没有其他人吗?”
唐睿迟疑了一下,指了指她刚从里面出来的那间卧室:“我男人在里面,但他身体不好,不能出来陪你,你别见怪。”
“原来大哥在家。”卢向东彻底放下心来,唐睿总不可能当着自己男人的面诱惑他吧。不过,听说唐睿男人身体不好,卢向东还是站了起来,说道:“大哥病了你也不说一声,早知道我带点东西来看看大哥了。那你去忙吧,我陪大哥说会话。”
唐睿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别进去了,里面气味不大好。”
“没事,我又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她这样一说,卢向东更是非进去看看不可了。
说话间,卢向东已经推开了东屋的门,果然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扑面而来。东屋里除了一张老式的架子床和几只大木箱子,同样没有什么家具。唐睿的丈夫就躺在床上,听到动静,他并没有起身,只是侧过头看了一眼,又转了回去。
卢向东长期练习内家拳,目力过人,只是匆匆一瞥,却看得真切,躺在床上的男子脸色蜡黄,面容消瘦。最令卢向东印象深刻的是那个男子复杂的眼神,木讷、呆滞、绝望中还带着一点耻辱的感觉。这个眼神留在卢向东的脑海里很长时间都挥之不去。
“大哥这是怎么了?”愣了好半天,卢向东才问出一句话。
唐睿又叹了一口气,开始讲述她的悲惨经历。
她丈夫叫李伟才,是个泥瓦匠。常言道,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在农村,泥瓦匠也属于手艺人的行列。谁家盖个房子,修个屋顶,都离不开泥瓦匠。李伟才年轻,肯吃苦,几年辛苦下来,很是攒了一笔钱,才盖了这个红砖黛瓦的院子。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套房子,当时有乡政府一朵花之称的唐睿经人介绍,才同意嫁给了李伟才。
婚后,小两口倒是过了一段和和美美的日子。谁知好景不长,八年前的一天雨后,李伟才帮别人修补房顶,不小心摔了下来。原本像他这样有经验的泥瓦匠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只是那天中午他喝了些酒,脚下没把握住。这一摔不要紧,竟摔成了高位截瘫,从此只能躺在床上度日。
以前,李伟才能挣钱,也常常接济自家亲戚,是李唐两家的骄傲。自从出了这件事以后,亲戚们来往得却越来越少了,就连唐睿的父母也出来劝女儿离婚。确实,以李伟才现在这样子,再生活在一起跟守活寡也没有什么区别。
当初唐睿答应嫁给李伟才,除了看中他的经济条件,也看中了他为人本分老实又勤快肯干。虽然李伟才摔成了高位截瘫,唐睿对李伟才却是不离不弃,不仅每天帮他端屎端尿、擦拭身子,尽心尽力地服侍,而且四处求医问药,希望能够让丈夫重新站起来。只是高位截瘫不是其他病,花多少钱都是往水里扔,直到弄得好端端的富裕之家变得一贫如洗,还欠下一屁股债务。
经过这么多年,唐睿再讲起往事,神情平淡了许多,从她的脸上也看不到多少悲伤,更多的只是一种无奈,还有一种坚守。
被耿永明强暴以后,唐睿也曾想过报警,但又担心会因此失去工作。如果失去了招待所服务员的那份工作,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便断了,这日子也就没办法再过下去。正因为有了这个担心,她才不得不多次委身耿永明,想方设法哄他开心。耿永明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