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向东虽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也只好捏着鼻子应下：“行，那你就好好休息几天吧。”
在村建办，唐睿这个副主任承担了许多职责，是他能够当甩手掌柜的大功臣。如今，他马上要被抽调到县交通建设指挥部，而张元德和娄子业又没有过主持工作的经验，唐睿此时突然摞挑子，让卢向东一时有些头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女人是好面子、小心眼又爱记仇的动物呢？在女人眼里，主动投怀送抱居然被人拒绝，这恐怕比被人霸王硬上弓还要伤自尊吧。
当然，卢向东并不觉得自己做了错事。且不说他现在根本帮不了唐睿，就是帮得了，他也不可能乘人之危。
…
天亮以后，瘐家的法事结束，卢向东喝了一碗稀饭，咬了两只馒头，回到了村建办。白天瘐家那边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大多数人可以回家休息，但卢向东还惦记着请假的事。不是唐睿请了假，而是他本人需要向指挥部请假。
电话通了，那头的工作人员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请假？必须经黄局长批准！”
“黄局长？哪位黄局长？”前段时间，卢向东虽然被排除在了指挥部之外，但他也参与了接待屠正清的酒宴，对指挥部的情况也有大致了解。
指挥部由县长张永年亲自挂帅，副总指挥则是分管交通、城建、安全、环保等项工作的副县长李莉和交通局长滕为民。按理说，李莉分管科教文卫工作更合适，但政府分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阴差阳错之下，她就分管了这一大摊子工作。交通建设是专业性很强的工作，李莉这个副总指挥实际上也只是挂了个名，真正管事的是滕局长。
不过，想到滕为民已经被李莉的新任丈夫下令双规，卢向东忽然发现一种可能，难道现在主持交通局工作的换成了黄文琦？可是黄文琦也刚刚接受了市纪委的询问，有行贿的嫌疑，又怎么可能轮得到他主持工作？
并没有容他多想，电话那边的工作人员已经给出了答案：“就是我们交通局的黄文琦黄局长，现在由他负责指挥部的日常工作。”说完，又报了一串电话号码。
…
对于破坏了自己家庭生活的滕为民，李莉是恨之入骨，对他的被双规，自然是拍手称快。祁星辰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老婆百般疼爱，哪里经得住枕边风一吹，他早把办案的一些细节透露了出来。当然，这个案子原本就是他为了讨老婆的欢心而亲自主抓的，不然一个正科级干部，还用不着他来兴师动众。
李莉虽然不懂业务，但对她分管范围内的几位正副局长还是熟悉的。听说黄文琦都要被迫给滕为民送礼，她也是暗暗咋舌。
不过，黄文琦毕竟混迹官场多年，并不是傻瓜。他在回答纪委询问的时候也是避重就轻，并不说自己帮卢向东行贿的真实目的，只说以他多年的经验，青山公司应该是最合适的绿化企业，价钱公道、实力最好、货源充足。事实上，党玉提供给交通局的资料中，青山公司的报价经其他公司低了两成。所以，黄文琦的行贿也就变成了他用私人的钱来说服滕为民，以保证集体的利益不受损失。
在询问笔录中，黄文琦有一句话说得很有意思。他说：“我辛辛苦苦工作了几十年，也不过攒了那么点钱，能拿出一万元已经是极限了，却还是没有办成事。可是想像得到，其他被选中的两家绿化公司送了多少钱给滕为民。可惜，青山公司的老板坚持一毛不拔，早知这样，我也不帮他们了。纯粹是费力不讨好，还引起了你们的误会。”
这话明显是为了撇清自己，祁星辰当然不会相信，只是也确实查不到他有什么违纪的地方。但李莉却从这番话里听出他对滕为民的敌意，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李莉便在昨天的县政府常务会议上力挺黄文琦来主持交通局和指挥部的日常工作。而张永年却属意另外一名副局长，会上争论得很激烈。
就在这时，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纪委传来消息，张永年属意的那位副局长也牵扯进了滕为民的案子，被市纪委采取了双规措施。这样一来，县交通局已经有一正两副三位局长被双规，剩下的几位副局长还没有接受过纪委的询问，谁也不能够保证他们就没事。而原本排名并不靠前的黄文琦却已经接受过了一夜询问，并且安全归来。从另一方面说，这也意味着他已经通过了市纪委的审查。再加上李莉这位女副县长难得地在会上坚持己见，张永年也就顺水推舟，做出了让步。
…
卢向东并不知道这些细节，他看着记在纸上的电话号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猛然想起，这不是昨天寻呼机上显示的陌生号码之一吗？卢向东赶紧拨了过去，道：“黄局长，恭喜，恭喜啊。”
黄文琦哈哈笑道：“哪里，哪里。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嘛。”又问道：“昨天怎么不回我电话？”
卢向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是你的电话。怎么突然换了号码？”
黄文琦随口说道：“原来的电话没有长途功能，所以换了一部。”
堂堂交通局副局长的办公室电话居然不能打长途，这件事如果传出去，绝对会被人当作笑谈。这同时也说明，滕为民在交通局是如何霸道，又是如何地不把那些副手放在眼里。当然，开通长途功能只是个借口，换个吉祥的号码才是真正的目的。许多领导都有些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