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向东赶紧挤进人群,果然看到两边正在对峙。一边是陈天豹,另一边是个面色阴鸷的中年人。陈天豹这边只有四个人,中年人那边倒有十几个,双方实力悬殊。桂海求和娟子也躲在陈天豹身后,但这两个人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陈天豹大概知道自己落于下风,姿态便放得很低,朝着对方连连拱手:“元哥,这家店是我一个朋友开的,给晚辈一个面子,就算了吧。”
这些街头混混也是讲辈份的,单从年龄上看,那个叫“元哥”的中年人就要比陈天豹长一辈。当然,辈份这东西你在乎它,它才有用,关键的还是看实力。元哥手下有十多个人,底气自然就足,根本不拿正眼看陈天豹,冷哼一声,道:“既然是你朋友,好说。让他以后按月交个万儿八千的,保他没事!”
桂海求大怒道:“你******抢钱啊!老子辛辛苦苦一个月才挣多少?”
元哥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呸”的一口吐掉嘴里的烟头,用脚尖使劲踩了踩,抬手向身后一招,就要下令砸店。
卢向东虽然不想跟这些混混打交道,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站出来,朝桂海求喊道:“打电话,报警!”
“大哥,这……”桂海求在公安局留有案底,本能地害怕警察,还有些犹豫。
娟子却不怕,三步两步冲进店里,抓起电话就拨打110。
“哟嗬,哪冒出来的啊。”元哥上下打量了卢向东一眼,满脸不屑地说道,“报警是吧?好,老子等着!”
卢向东并不理他,轻轻拍了拍桂海求的肩膀,小声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县城的治安确实不大好,开个小鲜花店也要常受欺负,如果每次都靠动手来解决的话,迟早会惹出大麻烦。所以卢向东也想清楚了,即使桂海求以前受过公安机关处理,但他现在有了正经营生,也算是改邪归正了,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寻求警察的保护。
不过,报警电话打完以后,好半天都不见警察的身影。那边早有混混搬了张椅子过来,元哥大大咧咧地坐下,倒是显得胸有成竹,根本不怕什么警察。
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听见摩托车的轰鸣声,一辆偏三轮缓缓停在他们面前,从车上下来三个警察。刚才还好整以暇的元哥顿时就像屁股底下安了弹簧,噌的蹦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跑到三轮摩托跟前,点头哈腰地说道:“王所,您怎么亲自来了。”
卢向东的眼睛眯起了一条缝。这个王所长他没打过交道,但是听说过这个人,是城北派出所的一把手。去年他毕业刚回县城,在派出所刁难他的那个联防队员就是王所长的亲戚。当初胡世宏在城北派出所的时候,跟这个王所长关系也处得一般。看王所长和元哥相熟的样子,这个王所长也不是什么好鸟。
王所长狠狠地瞪了元哥一眼:“是你小子惹的祸吧。”
元哥赶紧递过一根烟去,陪着笑脸:“哪能啦,我们都是守法的好公民,是他们不守规矩。王所,你可要给我们作主啊。”
虽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王所长却是无所顾忌,接过元哥递来的香烟,随手夹在耳朵上,这才看了一眼卢向东他们,沉声问道:“是谁报的警啊?”
娟子胆大,高声喊道:“是我!”又指着元哥等人道:“他们要砸店!”
元哥嘿嘿笑道:“小姑娘,你可不能信口雌黄。市面上乱,我们帮你维持着秩序,你多少也得意思两个。大家说是吧。”
陈天豹看不过去,播嘴道:“元哥,王所他老人家是个明白人,眼睛雪亮,你骗不了他的。”
王所长皱了皱眉头:“阿豹?你捞过界了啊。”
陈天豹呵呵笑道:“王所,我现在做正经生意。以后您要盖房子,我找人帮您拉石子,给您打对折!”
能够做砂石、土方生意的大多有过硬的后台,王所长没想到陈天豹也走了这条路,倒是有些意外,眼神也松动了些。但他平时吃了元哥不少进贡,倒不好就此罢手,便沉着脸道:“都别嚷嚷了,全带回所里去!”
卢向东忽然站了出来:“王所长,你这样做不公平吧!”
王所长看到一个愣头青拦在他面前,正要发火,却被一个手下轻轻拉了一下,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当初破获张达系列案件的时候,城北派出所许多民警都参与了。虽然卢向东并不认识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但许多人都知道他。而且王所长更清楚当初卢向东差点被诬陷的内幕,最后可是县委书记亲自出面保下的他。在县城,能够和县委书记搭上线的就算是通了天了。王所长可不愿意轻易得罪这样的人物,不由换了副笑脸:“小卢是吧。这是个误会,我让他们都散了。”
警察是个比较特殊的职业,轻易不能得罪。卢向东也明白这个道理,便顺势找了个台阶:“呵呵,原来是误会啊,倒麻烦王所长多跑了一趟。这样,等哪天有空,我请王所吃饭。”
王所长摆了摆手:“算了,再说吧。”
元哥看到局势突变,心有不甘,又凑到王所长面前,小声道:“王所,就这么便宜他们?”
王所长面沉似水:“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以后,少给我来这边惹事!还不快滚!”
元哥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王所长也坐上了三轮摩托,马达轰鸣,留下一股浓浓的黑烟,扬长而去。围观的人群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