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事论事?”罗嘉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说看。”
吕兴邦笑了笑,说道:“既然事情发生在县里,那就由县里先行处理。罗书记,你觉得这样行不行?”
他做过多年的县委书记,他很清楚基层的一套。在处理干部的问题上往往避重就轻,棒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且会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但这一次情况却不同,如此规模的********,在整个淮江的上都非常少见,影响极其恶劣。如果再像过去一样采取这种轻描淡写的处理方式,只怕会引起上上下下的不满。但是,县级领导班子往往会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关系,没有特殊情况,轻易不会调整。所以吕兴邦才会强调一个“先”字,再给县里一次机会。如果县里处理得不够快、不够果断、力度不够大,那么接下来就该动一动县里的班子了。
县里交上来的报告写的很简单,接受处理的也只有冯钧一个,而且是最轻的停职检查。在县里的报告当中就没有提到管委会那位副主任,也没有提到一些混混从中滋事。不过吕兴邦已经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了更详细的情况。这原本只是一件普通的生产事故,因为冯家驹跑路,死伤者家属才会找上开发区管委会。又因为管委会的那位副主任喝多了酒态度恶劣,这才引发众怒。最后,冯钧的不适当指挥成了最后的导火索。只要任何一个环节处理好了,都不会有后面的结果。当然,世上的事没有“如果”,现在只有尽快处理相关责任人,才能尽快把事件平息下去。
罗嘉实沉默了一会,点头道:“兴邦,你辛苦一下,亲自到朝阳走一趟。”
作为市委书记,罗嘉实看到的东西、了解到的信息都要比吕兴邦多得多,他很清楚杨省长为什么会表达不满。项书记即将调离,杨省长有可能接任省委书记,这个传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正处于一个非常微妙而敏感的时期,无论是项书记还是杨省长,都希望能够保持稳定,而不要传出什么不利的影响。但事情已经发生,时间也回不到过去,必须正确面对。吕兴邦说得对,事情发生在县里,自然应该由县里出面来处理,关键是处理这件事的态度。高层领导都是从基层一步步过来的,基层的那些小动作如何瞒得过他们的眼睛。平时他们可能不会在意,但在关键时刻却往往会起到关键的作用。
…
杨眉拿到调令的一刹那就明白这是父亲的意思,她当即抓起电话拨了过去,态度很坚决:“爸,我不回省城!”
杨建军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警察,应该坚决服从上级命令!”旋即,口气又缓和了下来,劝道:“爸爸知道你喜欢刑侦这项工作,这样做也是为你好。刑侦处办了一个高级研修班,邀请了国内几位著名的刑侦专家前来讲课。按你的资历,原本不能参加这样的研修班,只有调进刑侦处,才可以享受特殊照顾。爸爸为了你的事可是破例违反了一次原则,你要理解爸爸的苦心。”
能够听到国内顶尖刑侦专家的讲课,是任何一位立志刑侦事业的警察梦寐以求的事情,杨眉也不例外,但朝阳又让她割舍不开。不只是卢向东,在苏惠兰那里她还找到了久违的母爱。所以,杨眉犹豫了片刻,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管,我不回去!”
杨建军沉默了下,说道:“如果我正式同意你和卢向东交往呢?”
杨眉撇了撇嘴:“爸,你用这件事和我做交易?”
杨建军点了点头:“你要把它看作一场交易,我也没意见。”
杨眉嗔道:“爸,你是商人还是省长啊!”
杨建军哈哈笑了起来:“你别管我是什么人,你只说成不成交吧!”
“成交!”杨眉几乎脱口而出,旋即又道,“爸,那我是不是可以带向东回家了?”
杨建军倒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既然我已经正式同意你们交往,接下来该怎么做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倒是有些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小伙子把我女儿迷得神魂颠倒!”
“爸,你瞎说什么呀!”杨眉又羞又恼,脸上泛起一朵红云,心里却充满了期待。
只是杨眉并不知道,杨建军正式同意她和卢向东交往并不是为了换取她回省城的一次交易,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一个年轻人会赚钱不重要,有才能、有学历也不重要,长得英俊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贪不贪财、能不能耐下性子做点实事。按理说,卢向东现在处于三不管状态,应该过得很轻松。但他却能放弃舒适的办公室不坐,每天往工地上跑,而且不图名不图利,只为让自己过得充实些,这就很难能可贵。一个人再没有背景、起点再低,只要肯脚踏实地去努力,总会有脱颖而出的那一天。何况他还是自己女儿看中的人,在关键时刻,杨建军也会帮上一把的。
…
听说杨眉要调到省公安厅,卢向东吓了一跳,但很快便高兴起来,笑道:“祝贺你!”
分离只是短暂的,卢向东并没有多少伤感。因为他知道,按照他和洪文昊的约定,一年之后他便会调进省级机关,两个人又可以经常见面了。但在另一方面他也是有喜有忧。喜的是,今后在家里就可以和党玉“打扫卫生”,不用再偷偷摸摸跑到竹园巷去。忧的是,以后去省城看陈红和两个孩子,却要小心一点了。
杨眉虽然有些不舍,但什么都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