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向东一边走上楼梯,一边说道:“老黄,全县的交通都归你管吧?从开发区到县城的道路早就破败不堪了,你也不组织人修一修,害我车都开不快,结果就迟到了。你说,责任在不在你?”
县里作息时间的统一规定,下班时间是五点半。从开发区到县城不过十来里路,路况再差也用不了一个小时。卢向东故意迟到,就是想找个借口和黄文琦谈修路的事。
黄文琦当然明白卢向东的意思,笑着握了握他的手:“对对对,责任确实在我。”又转头喊道:“马斌!”
马斌应声从包厢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抓着一把扑克牌,道:“黄局,您叫我?”忽然,他一眼看到了卢向东,连忙招呼道:“卢主任,祝贺、祝贺啊!”
卢向东也笑道:“马科长,以后我可没时间再跟着你往工地上跑了,真是遗憾啊。”
黄文琦拍了拍马斌的肩膀,说道:“这两天你抓紧时间拿个计划出来,把开发区那条路修一修。”
马斌一愣,旋即便笑了起来:“卢主任放心,计划都是现成的,下星期我就安排人进场。”
县乡公路改造是一项大工程,原定三年内完成,哪一年修哪几条路,都是计划好的。按照原来的计划,开发区这条路要到明年下半年才会修。现在黄文琦拍了板,这条路便提前了。公路改造每年下拨的资金总量是一定的,开发区这条路提前,其他乡镇的路就自然要推后,也不知道哪家乡镇将要出局。
为了让开发区的修路计划能够排在前面,虞文胜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交通局,这事平晓宁和郑立辉都清楚。交通局的答复也很绝,提前修路可以,开发区出钱,交通局派工程队。开发区没钱,这事自然也就只有不了了之。现在,卢向东只是站在包厢门口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搞定了虞文胜跑断腿也没办下来的事。平晓宁和郑立辉对视一眼,心中的天平都彻底倾斜到了卢向东这一边。平晓宁更在心里盘算,回去之后就打电话给驾驶员小王,让他明天把车开到管委会去。
虞文胜确实占着小车不还,但他自己并不会开车,方向盘还是掌握在小王手里。县官不如现管,平晓宁指挥不了虞文胜,却可以指挥小王。小王没有正式编制,饭碗可是掌握在他平晓宁手里,想必也不敢不听他的招呼。
卢向东达到了目的,自然是满脸喜气,连声道:“马科长,这事就拜托你了,改天请你喝酒,咱们好好较量较量!”
马斌连忙摆了摆手:“卢主任,论喝酒,我甘拜下风,我还是专心给你修路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黄文琦挥了挥手,道:“行了,大家都快进去吧。”又对卢向东说道:“老弟,到这边来,我有几句话和你说。”
卢向东跟着黄文琦来到走廊尽头,问道:“老黄,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黄文琦叹了口气,道:“上次的事,你嫂子一时糊涂,你别往心里去。”
上次,黄文琦、卢向东、唐睿三人先后接受纪委的隔离审查,孟翠兰为了保住黄文琦,把卢向东给出卖了。事情结束以后,黄文琦跟孟翠兰大吵了一架,差点还动了手。现在离黄蓓蓓毕业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一个弄不好就可能把女儿的工作给搅黄了。孟翠兰自知理亏,愣是没敢回嘴。这几天也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连麻将都不去打了,今天也没脸来吃晚饭。
卢向东却哈哈笑道:“这事不怪嫂子,她做的没错。如果不是她把我牵出来,我们几个哪有机会自证清白呢?”
“老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黄文琦见卢向东不似作伪,不由大为感动。
黄文琦却不知道,那天晚上卢向东确实在唐睿屋里使劲折腾呢。能够顺利把这一页揭过去,卢向东还真得感谢孟翠兰。而且,没有孟翠兰把他供出来,他也不会最终确信自己关于花香的那个判断。至于隔离审查本身,他是经历过双规的人,哪还会在乎这个?
…
天水雅阁规模不大,但在城里名声却越来越响,谷玉成也是久有耳闻,但一直没来过。走进那个大包厢,他立刻被墙上的一幅书法作品给吸引住了,连声赞叹道:“这是政协老林亲笔所书,没想到居然会挂在这里。”
包厢里的女服务员不屑地撇了撇嘴:“墙上挂的字画,哪一件不是名家的作品?”
负责这间包厢的女服务员正是符雅青,她今天换了一身粉红色的旗袍,将原本高挑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婀娜多姿。谷玉成刚进包厢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她,听到说话声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顿觉眼前一亮,不由问道:“你也懂字画?”
符雅青叹了口气:“小时候学过几天,后来家里穷,学不起了。”
谷玉成写的一手好字,对书法也颇有研究,不禁连称可惜,道:“如果你还想学的话,改天我帮你介绍几个老师。”
符雅青在这里做服务员,平时也常接触到一些当地的书画爱好者,倒不需要谷玉成来帮忙介绍,便笑道:“现在这个年纪,学也学不出什么名堂,还是算了吧。”
那边黄文琦已经拉着卢向东在上首入座,朝符雅青招了招手,道:“小符,别光顾着说话,快给我们倒酒!”
符雅青便不敢再在这边逗留,慌忙跑过去拿酒。和艺术爱好相比,显然还是饭碗更重要,何况今天请客的人还是老板的姐夫,她可得罪不起。
谷玉成却默默记下了,原来这个女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