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吵闹的音乐声,卢向东不禁又皱了皱眉,大声吼道:“屠总,你又在哪里腐败!”
音乐声戛然而止,屠正青那充满江湖气息的大嗓门传了出来:“向东啊,在省城吗?过来一起玩,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卢向东苦笑道:“屠总,我就是个劳碌命,哪有你那么潇洒啊。”
屠正青哈哈笑道:“不是哥哥说你,你也别把权力抓那么紧,该放手的还是要放手,这样手底下人才会尽心,你也能轻松一点不是?”
卢向东看了一眼章国庆,笑道:“屠总,你看我是那种在乎权力的人吗?”
很显然,省交通一建的人来过开发区之后,已经把情况向屠正清做了汇报。听他话里的意思,对开发区的人没有立刻同意调配土地还有点意见。
屠正青却已经打起了哈哈:“算了,不和你说这些了,你在哪,我派车去接你。”
既然省交通一建的人已经向他做过汇报,那他肯定知道自己是去了省城。所以,卢向东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很遗憾地说道:“真是不巧,我刚刚回到朝阳。这不,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向你汇报工作来了。”
“你这小子,到了省城也不来找我,生分了不是。下次见到你,一定要罚你三杯酒!”屠正青确实已经知道卢向东来了省城,他下午还给卢向东打了个传呼,想叫他一起吃晚饭。可他哪里知道,卢向东已经鸟枪换炮,用上手机了。不过,卢向东没有找借口隐瞒自己的行踪,倒让屠正青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刚才责备的话语中也多了几分亲切。
开了两句玩笑,屠正青这才说道:“你是说那条路吧?那是我送给你的一份大礼!你当上了副主任,哥哥也没什么好表示的,就帮你把那条路修一修。以后,你们管委会到省城,至少要节省十分钟。怎么样?什么时候请我喝顿酒,意思意思。”
原来,屠正清在听说卢向东主持开发区工作以后,立刻安排人手,把开发区的情况摸了一遍,决定重修城南拐角处连接省道和开发区的那条小公路。这条公路不长,只有三点二公里,他打算修成双向两车道,比省道窄了一半,但工程质量上完全按照省道的标准进行。可别小看这条公路,一旦修好,就解决了开发区的大问题。从此,由开发区前往省城和其他地方,就不必再穿过县城。
这不只是缩短时间和距离的问题。因为开发区的定位必然是吸引工业企业的入驻,而公路是企业产品运输的重要途径。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必须先经过县城,一些大型车辆就会很麻烦。要知道,县城人多路窄,大型车辆尤其是卡车,通行就会很不方便。所以说,这条公路的修通将解决开发区的出路问题。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屠正青确实是送给了卢向东一个大礼。
卢向东并不傻,很快就明白了屠正青修这条路的意义,但他还是有点担心,小声说道:“屠总,你擅自修这条路,会不会有些问题?”
屠正青却满不在乎道:“几千公里的省道,多你那点路算得了什么!”
交通建设猫腻最多,就拿路面来说吧,厚度上少个一毫米,那就不知道要省下多少钱。屠正青把省下的钱用来修这条小路,也算是用在公共事业上,总比揣进个人腰包要好得多。卢向东也就不再和他客气,笑道:“屠总,你的大礼我就笑纳了。改天你到朝阳来,我请你喝酒。”
“你这人太小气,就不能主动到省城来请我喝酒吗?”屠正青又开了一句玩笑,说道,“你等等,祝处长要和你说话。”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如果说谁能治得住屠正青,那就非祝景山莫属,因为交通一建的账目最终都必须经过省厅财计处的审计。
过一会,手机里才传出祝景山的声音:“老弟,里面太吵,我是出来打的电话。”
其实,卢向东和屠正青通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听不到什么杂音了,祝景山这样说,肯定是有些话不方便让身边的人听见。卢向东也站起来,说道:“老祝,你等等。”又对桌子上的其他人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喝着,我马上就回来。”
刚才屠正青的大嗓门,桌子上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屠正青自称“哥哥”,而卢向东却坚持叫他“屠总”,就从这一点来看,屠正青甚至有些主动套近乎的意思。桌子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要知道,省交通一建的老总是正处级干部,和县委书记、县长是平级的。这样的人物居然还要主动套卢向东的近乎,可见卢向东的路子有多野。不仅如此,刚才屠正青在电话里说什么“祝处长”,而卢向东直接叫对方“老祝”,更进一步印证了这点。当然,他们都不知道这位祝处长是什么人,只是窃窃私语,猜测着肯定也是个什么大人物。
包厢门外,卢向东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笑道:“老祝,春天到了,你也耐不住寂寞了?”
自从去年帮祝景山躲过一劫之后,卢向东和祝景山的关系急剧升温,已经完全不是因为戴鹏飞的缘故了。在祝景山的一再坚持下,卢向东也开始改口叫他“老祝”。当然,这只是在电话里或者没有外人的场合,在公共场所,卢向东依然会称呼他“祝处长”。不过,从刚才喧闹的音乐声中,卢向东能够听得出来,屠正青、祝景山他们肯定是在哪个歌舞厅里,而且祝景山就好这一口。既然两人的关系已经越发紧密,卢向东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