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向东终于觉出一些不对劲,难怪祝景山刚才会说那样的话,他不由警觉起来,劝道:“赵厅长,女同志就算了吧。”
赵雅博却丝毫不给卢向东留面子:“你谁呀,我跟你说话了吗?”
卢向东一愣,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他参加工作快两年,也接触过不少领导,其中也有作风粗暴的,但像赵雅博这样一点不顾及别人感受、不给别人留丝毫情面的,卢向东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却不知道,这是赵雅博惯用的手段。当有女孩子在场,特别是女孩子的男朋友也在场的时候,赵雅博就会故意让男孩子下不来台,以告诉他们,在权力面前,年轻没有用,长得帅也没有用。对于那些涉世未深或者心志不坚的女孩子来说,这一招非常管用,以后再对她们施点小利,十有八九都会被他弄上床去。杨眉一直靠在卢向东身边,他哪里还能看不出这是一对,所以话说得特别刻薄。
坐在卢向东旁边的杨眉却变了脸色,便待发作,孟翠兰见状,赶紧说道:“没事,没事。赵厅长,我们喝,我们喝。”
毕竟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是女儿未来的领导,她还得罪不起。何况人家盯上的是杨眉,又不是自己的女儿,她也乐得打个圆场。
对待女人,赵雅博果然是两种态度。他的脸上又有了笑容:“你就是蓓蓓的妈妈吧?蓓蓓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这话怎么听着怎么有点暧昧,只是孟翠兰不敢多说什么,但卢向东却有些忍不住。就在这时,杨眉悄悄拉了一下卢向东的衣角,朝他使了个眼色。
作为一个女人,杨眉当然能够感觉到赵雅博热情里有种特别的意味。但赵雅博也没有做得太过分,倒还可以忍受,她忍受不了的是赵雅博对卢向东的态度。不过,上一次因为没能忍得住,结果和晁俊祥发生了剧烈冲突,那道丑陋的伤疤现在还留在她的后背上。当然,今天的情况不太可能酿成暴力事件,但杨眉还决定先忍一忍。毕竟卢向东只是个小小的副科级,在某些厅级干部眼中,确实什么都不是。
赵雅博注意到杨眉的动作,自以为得计,呵呵笑道:“服务员,倒酒。”
酒还没有开喝,赵雅博却又讲起了荤段子:“从前有对夫妇,做那事的时候就以洗衣服为代号。有一天,夫妻俩吵架。晚上,丈夫推了推老婆,想洗衣服。老婆没好气地回他洗衣机坏了。到了下半夜,老婆气消了,推了推丈夫说,洗衣机修好了。丈夫却回道,不用了,我已经自己用手洗过了。”
这个笑话已经流传了一段时间,许多人都听过,但因为是从副厅长嘴里说出来,大家仍然发出一阵附和的笑声。杨眉在警队的时候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什么样粗俗的话没有听过。赵雅博的荤笑话对她来说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丝毫没引起任何反应。倒是黄蓓蓓还没有走出校门,顿时满脸通红,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赵雅博一见,顿时兴奋起来,又接连讲了两个荤段子,而且内容越发地粗俗,搞得黄蓓蓓头都抬不起来。不过,看到杨眉没什么反应,赵雅博多少有些无趣,便端起酒杯问道:“小杨分到了哪个单位?”
直到现在,他还以为杨眉也是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
“怎么,赵厅长这是在查我的户口吗?”杨眉笑了笑,眉毛却不经意地挑了挑。
卢向东看到杨眉的这个动作,就知道她生气了,刚想站起来说几句,就见杨眉拿眼睛瞪他。显然,杨眉有自己的打算。如果赵雅博接下来只是在嘴上讨几句便宜,或许还好,如果他再得寸进尺,做出什么暗示性的语言和动作,后果就严重了。要真那样的话,也是这家伙自己作死,有事没事偏偏盯上了杨眉。
赵雅博却浑然未觉,笑道:“我又不是警察,查什么户口。来,小杨,我敬你一杯。”
杨眉手捂着酒杯,说道:“对不起,我不喝酒。”
老话说得好,酒是色媒人。赵雅博勾引女孩子,有一多半都是将女孩灌个八分醉,他才好从中下手。见杨眉不肯喝酒,他便朝服务员使了个眼色,道:“你去拿瓶酸奶。小杨,既然你不喝酒,那就喝奶。”
他把“喝奶”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挑逗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但谁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就在服务员转身出门的时候,外面有个人脚步忽然顿了一下,似乎看到了谁,然后便走了进来。其他人都没怎么注意,但赵雅博坐在上首,正对着包厢大门,却看得真切,慌忙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樊、樊厅长,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公安厅厅长樊乐水,他今天也在九洲吃晚饭,从这边经过。恰巧服务员开门的时候,樊乐水瞥了一眼,看到了杨眉,便进来打声招呼。赵雅博认识他,他却对赵雅博没什么印象,只是出于礼节,微微点了下头,便喊道:“小杨。”
杨眉回头一看,也站了起来:“樊厅长。”
樊乐水是知道杨眉身份的,自然不会摆什么厅长的架子,笑道:“坐,坐。我就是过来看看,这边都是你朋友?”
“谢谢樊厅长,已经好多了。”杨眉一边说,一边把卢向东拉了起来,介绍道,“樊厅长,这是我男朋友小卢。”
“卢向东!”樊乐水先是一愣,旋即手朝着卢向东指了指,笑道,“这个名字,我耳朵里都听出茧子来了!”
杨眉奇怪道:“樊厅长,您听说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