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接到通知?”卢向东吃了一惊,脱口道,“这不可能吧。”
当初卢向东说得很清楚,各车间、各科室都必须通知到人。全厂三千多人,别人都接到了通知,唯独潘玉璠没接到通知,这说不过去。但是,如果潘玉璠真没有接到通知,那就很可能是有人特意为之,利用潘玉璠的特殊身份给卢向东制造麻烦。
潘玉荣已经在电话里说道:“卢厂长,玉璠她工作确实不大负责,但在这件事上,她绝对不会撒谎。并且,她就算骗我也没用。如果真的是有人通知了她,而她没有去上班,你只要找人一问,那不就露馅了?”
不得不说,潘玉荣的话很有道理,而且卢向东也隐隐感觉到是有人想故意把水搅混。他不由沉吟起来,想了想,说道:“潘局长,你让潘玉璠不要着急,如果真是没有接到通知,我会还她一个公道的!”
这边他刚刚挂了潘玉荣的电话,李小强就嚷了起来:“卢厂长,你不能因为姓潘的那个娘们有人帮着说话,就不一碗水端平!我早上八点不到就进了厂里,一直都没有出过厂门,是姓刘的故意使坏,我也要个公道!”
另外几个“特勤”也趁机吵了起来,乱哄哄地说道:“他姓刘的又不是我们保卫科的人,凭什么指挥我们做这做那?我们只听卜科长的话,别人的话,我们一句也不听!”
这时,卢向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却是方辉打来的。电话里,方辉的声音有些兴奋:“向东,案子我已经帮你破了,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原来,氮肥厂食堂被人搬运一空的案子很简单,并不难破,何况还有马壮给他们指点了藏东西的仓库。很快,方辉便查清了事实。承包食堂的邵老板伙同保卫科长卜德荣、车队队长龚爱民将食堂里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桌椅板凳,一股脑儿全拉到了玻璃厂的废弃仓库。但是,除了龚爱民还在厂里,已经被刑警队控制住以外,邵老板和卜德荣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龚爱民对事实供认不讳,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构成了犯罪。因为食堂里那些破烂玩艺真的值不了几个钱,他之所以帮邵老板的忙,完全是受到了贾克爽的指使。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给了卢向东添堵,制造麻烦,让大修理不能顺利进行。说穿了,也就是一次恶作剧罢了。
可是方辉却不这么看。这些东西每一件确实都不值几个钱,扔在大街上都没人会捡,但是把它们加到一起,数额却不小了。刑警队每年都有破案指标,氮肥厂已经正儿八经报了案,又是王高轩亲自交办下来的,而且卢向东又是方辉的好朋友。无论冲着哪一条,方辉都会深究到底。于是,方辉给各派出所打了电话,要求协查邵老板和卜德荣的下落。
跟龚爱民一样,邵老板和卜德荣都没把这当作什么大事,所以也根本用不着畏罪潜逃。此刻,邵老板、卜德荣和保卫科的另外两个“特勤”在麻将桌上激战正酣。他们却哪里想到,全城的警察几乎都行动了起来,四处查找他们的下落。在这种地毯式的搜寻下,他们自然无所遁形,很快就被方辉逮个正着,当场就从桌子上收缴了一万多元的赌资,已经完全够得上聚众赌博的罪名了。
卢向东接完电话,不由冷冷地看了那些“特勤”一眼,沉着脸问道:“刚才是谁说的?只听卜德荣的话!”
刚刚还咋咋唬唬的“特勤”们被卢向东的气势所逼,都闭上了嘴。只有李小强反正面临着开除的处分,倒是豁出去了,大声说道:“我说的,怎么了!我只跟着卜科长走,不鸟你!”
卢向东冷笑道:“你要跟着卜德荣一条道走到黑,我也不拦着你。现在不妨告诉你,卜德荣涉嫌盗窃、赌博,已经被公安局刑事拘留,你现在可去看守所找他了。”
此话一出,那十几个“特勤”顿时都没了嚣张气焰。他们给贾克爽当打手,也就是仗着出了事有人给他们擦屁股,下手才敢又狠又黑。现在他们才发现,这个新厂长比他们还狠,只不过因为卜德荣不听他的招呼,就直接把卜德荣送进了看守所。他们哪里知道,卢向东确实想动卜德荣的位置,但却找不到他的人,还是方辉搂草打兔子,顺带帮他解决了卜德荣。
看到一个个都不吭声了,卢向东这才说道:“如果你们还想在氮肥厂干下去,以后就听刘科长的指挥。如果不想干了,要么自己辞职,要么等着厂里开除你们!两条路,你们自己选!”
这番话掷地有声,那些“特勤”面面相觑,一个个低下了头。他们很清楚,真要是离开了氮肥厂,再想一份工作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以他们的本事,顶多也就是当个街头混混。而街头混混们各有地盘,他们又如何插得进去?
李小强的声音也小了下去,近乎哀求道:“卢厂长,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好好干。”
其实卢向东也明白,卜德荣让李小强冒名顶替,李小强也不敢不答应。但是卢向东现在正要杀鸡儆猴,而李小强又找不出其他后台来,不杀他杀谁?当卢向东拂袖而去的时候,其他“特勤”也只能用怜悯的目光默默地给李小强送行。
…
傍晚,卢向东又接到了县人大副主任陈文海的电话。人大、政协在一般人眼里都属于二线岗位,但人大毕竟是法律规定的权力机关,而且陈文海不仅是副县级领导,还曾经担任过县委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