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未央愣了下,忙对墨玉做个手势,墨玉便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
蔡铭看看他表兄妹,笑道:“小弟是否也要回避?”
方初忙道:“不,在下就是来找蔡兄弟的。”
蔡铭诧异道:“方兄找小弟?”
方初点头道:“有一件为难的事要请蔡兄弟帮忙。”
蔡铭忙道:“方兄请说。若能为方兄效犬马之劳,是小弟的荣幸。”
他倒没说客套话,他本就对方初印象不错,如今又和严家结秦晋之好,关系更进一层,所以对方初自然比先不同。
方初咳嗽了一声,略顿了顿才开口。
这是因为蔡铭说“能为方兄效犬马之劳”让他有些尴尬:说到底,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郭清哑也不是他什么人,他实在没有立场干预。
可是,他又万万不能袖手旁观,这措辞便有些个难。
他先对严未央道:“你知道郭姑娘的事吗?”
严未央忙问“什么事?”
不是才娶嫂子吗,能有什么事!
方初便将夏家求亲、郭家拒亲的事说了一遍。
严未央惊问道:“这是真的?”
方初点头道:“你最好去瞧瞧她,安慰是一,再问她可有需要援手之处,也好帮着参详。我来找蔡兄弟,便是希望能请他出面劝劝夏少爷。他想娶郭姑娘,且不说郭姑娘不愿意,就是于夏家也是不利的……”
蔡铭和严未央互相看看,神色有些犹豫。
蔡铭踌躇道:“这种事……外人怎好说的?”
严未央也觉得蔡铭不好出头。
不是她不愿蔡铭插手此事,而是真觉得不好说。
不提别的,单是她自己,不还惦记了韩希夷那么多年吗!若是谁打着阻拦的主意来劝她,她面子上怎么下得来?肯定要迁怒那人。
蔡铭更不用说了,想他缠着严未央的时候,可不就跟夏流星现在的行径一样嘛!要他去劝夏流星,若夏流星反问他。他如何回答?
因此,他又对方初解释道:“一家养女百家求,夏兄的做法无可厚非。若小弟出面,顶多劝他不要仗势压人;若劝他放弃。则有些难说。”
方初沉声道:“你们当这是普通求亲?”
严未央听他话内有文章,疑惑地问道:“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方初便沉默下来。
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份眼光,能看清夏织造的未来。
不点明这点,他如何提醒他们郭清哑的下场?
他也不好当着蔡铭的面给严未央分析,这事太忌讳了!
可是不说。郭清哑怎么办?
他心里焦急。
严未央察言观色,道:“郭妹妹若不愿,拒绝就是。夏家总不至于强逼她吧?若是这样,那时……”
说着她有些不确定了,夏家若真要强逼,郭家能怎么样!
方初道:“夏家就是在强逼!”
蔡铭忙道:“强逼当然不对。这个小弟会劝夏兄弟。”
方初道:“不仅如此,蔡兄弟还要提醒他:郭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姑娘,郭家也不是一般的锦商,若是他坚持结亲,将来就算夏郭两家清白无辜。也会被质疑官商勾结。那时夏郭两家都要受牵连,一朝倾覆,下场可想而知!就是眼前,郭家刚织出毛巾,夏家便要结亲,这让人怎么想?更何况郭家不愿意。”
他也顾不得了,含沙射影地暗示夏家未来。
夏家未来不保,郭家自然会受牵连。
蔡铭和严未央这才神色郑重起来。
蔡铭道:“方兄放心,我会尽力去劝说。”
方初便不再多说了。
他刚才触动灵机,心想靠蔡铭劝夏流星恐怕希望渺茫。因为大凡人的心理都越得不到的越好,男人尤其如此;当官的更不喜别人挑战他的权威,非得自己想明白了,才会知难而退。
他决定另觅途径阻止此事。且心中已经有了些眉目。
于是,他又与严未央略谈论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待他走后,严未央越想这事越放不下,正好严纪鹏从外边会客归来,她便将此事告诉爹爹。
严纪鹏听完。当即浓眉一拧,双眼微聚。
他只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关窍,觉察到郭家的危机。
因他想与郭家联姻,与郭家合作,郭家倒霉,严家希望便要落空,他如何肯罢休!还有,严暮阳连定情信物都送出去了,若是将来郭家有个好歹,巧儿有个三长两短,这长孙也要受打击。
他将这利害关系讲给严未央听,严未央大惊失色。
父女俩都顾不得了,向蔡铭陈述利害,请他全力阻止夏流星。
蔡铭听了也冒汗,这才明白方初为何那样着急。
他深为自己的迟钝羞愧,忙对严纪鹏道:“伯父放心。晚辈知道该怎样做了。”
严纪鹏嘱咐了他一番后,自去书房想别的主意。
他没有去找郭家或者沈亿三商量。
这事太微妙了,纵然他有心,也不敢同行串通算计织造长官,这是官府最忌讳的事,说不得只能各自私下出力罢了。
再说方初,从严家出来后又急匆匆赶回家。
门房见了他忙道:“大少爷,老爷在书房,叫大少爷回来后即刻去见他。”
方初不以为意,随口答应。
这本就是他和爹娘说好的事。
他匆匆走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来,回头叫过圆儿,低声吩咐道:“回去收拾一下。明天等我从谢家回来就跟我去湖州府城。”
圆儿忙道:“是。小的这就去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