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林亦真断然道。
“可是郭姑娘和表哥就像命中注定的,经历那些事,换一个人不死也进庙了,却都不能分开他们。”严未然怅然道。
“就算命中注定,也要靠自己去努力争取。郭姑娘无论做事做人,都尽心尽力,所以她得到了;那失去的人只能怪她自己不珍惜,不是上天待她不公。”林亦真道。
“表姐一点都不嫉妒?”严未然侧首问。
“严妹妹说笑了。我嫉妒什么。似表哥和郭姑娘这样真情,只有让人羡慕的。若我也能得遇这样良人,便是付出性命也甘愿。”林亦真柔和的声音轻飘飘地飘向水面。
在河对岸石阶下,崔嵋蹲在水边,面前一片荷叶挡住了他。
他悄悄探头朝对面张望,看是谁在说话。
两个娇俏的女孩站在灯光下,那“若我也能得遇这样人,便是付出性命也甘愿”令他心中一动,仔细打量那个鸭蛋脸面的少女。
就听另一个圆脸的少女道:“亦真表姐好心胸!”
原来她叫“亦真”,崔嵋暗暗猜测她是谁家女儿。
林亦真道:“这跟心胸没关系。听了表哥和郭姑娘弹琴,严妹妹不感动?我是很感动的。”
严未然道:“我当然感动。好羡慕他们!”
后一句话很是怅然。
林亦真没有接腔。
她心里也有诸多感慨,但是她能搁得住心事;她觉得严未然今晚失了平静,若再言语逗引,还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好事。她也不想听严未然对自己吐露心声。有时候,别人的秘密还是少窥探的好。
崔嵋听了她们对话,暗自揣测少女的心思。
因他一直蹲着,腿有些僵,便轻轻挪了一下。
谁知便惊动了水中游鱼,碰了荷叶簌簌轻响。
林亦真很警觉,立即朝这边看过来。
崔嵋急忙缩回头。生怕被她们发现了。
林亦真似乎看见黑乎乎的一晃,睁大眼睛,疑惑搜寻。
搜了一会,没发现什么。但她心里终究不踏实,对严未然道:“妹妹,我们回去吧。这里阴凄凄的,怪怕人的。”
严未然点点头,收拾失落的心情。重回那热闹处。
看她们主仆走远了,崔嵋才站起来。
“亦真,是谁家的姑娘?”
他慢慢走上石阶,上了北边游廊。
今晚他真是运气不好,因为不平说了一句话,却惹来了方初和清哑联手操琴。虽然他事后及时认错补救,依然被众人鄙视排斥。若没有这惊世的联弹,只是当场辩驳,他决不至落下风;就算辩输了,也会让人觉得他直言敢说。不会因此而鄙视他。
此事并没有让他对清哑印象转变,他觉得她邪门。
“难怪谢大姑娘一直输给她。”他想,“还真妖孽!”
一路想着,又回到大花厅,笑容不改地融入众人。
去年七夕,清哑玩得很开心。那时她心里没别的事,就纯粹欣赏这古老的习俗。今年不同了,她玩的时候老牵挂方初,老想象着他就在身边和自己一起,看她雕花瓜、放河灯。这才有趣。
方初不能陪在她身边,她便想法子与他传递情义。
她费心雕了一个花瓜,随同众女作品一起送到北岸。
当方初看见半边西瓜上,掏出一条半圆形的沟壑。里面灌满了乳白色的奶汁,吐出中间小岛;又有苹果和蜜瓜雕的房子安置在岛上;又有许多绿色的黄瓜丝,插成一片竹林;再有芒果雕的花儿,橙皮剪成的小船,木桥等,眼睛一亮——这不是清园概要嘛!
不过。雕刻者手艺实在不怎么样。
房子歪歪斜斜的,竹林像刚遭遇暴风雨侵袭过……
他急忙双手捧过西瓜,拿个勺子就吃起来。
嗯,味道很好,奶汁加了蜂蜜调拌的,房子里面还有内容,不知是用几种果子调拌的混合物,很香甜。
蔡铭疑惑道:“这半边西瓜,你能吃了?”
方初微笑道:“我渴了。”
蔡铭:“……”
直到告辞出来,方初和清哑才在门口相见。
他迎上来轻声道:“圣旨下了。”
清哑惊问:“真的?”
方初道:“真的。蔡三爷说的。”
清哑幸福得只知道笑而已。
方初又道:“明天等我。”
明天,方家要上郭家下聘。
清哑忙点头。
才说了这两句,就听另一边两人的娘对话,不由会心一笑。
严氏对吴氏道:“这几天都忙这事,唯恐有遗漏不周之处,我是睡也睡不安稳——”吴氏听到这,倒觉不好意思的,正想要客气两句,忽听她又说——“睡着了我都能笑醒了!”
吴氏心情大好,奉承道:“太太经办过大事的人,比我们有见识。我才慌张呢,都不知怎样办才好,弄得乱糟糟的。”
严氏忙道:“你别太费心。这事原该我们这边多出力的。你养了她这么大,又把她教的这样出色,就是最大的功劳了。”
说到这,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方初和清哑。
方瀚海和郭守业告辞罢,一看两妇人还在那喋喋不休,觉得女人年纪大了就是啰嗦,因道:“太太,有这说话的工夫,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明早就上郭家去了。”
众人听得都笑起来。
严氏瞪了他一眼,才和吴氏告辞。
又和清哑叮嘱两句,才心满意足地上车去了。
回到方家别苑,夫妇二人和方初忙去见方老太太。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