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他?”白君灼面露难色。
殷洵点头,“以后每日酉时,我派莫鹰去接你过来,给这孩子治病。”
白君灼低头看这个孩子,他长得十分白净,圆乎乎的一张小脸上,镶着两只圆滚滚的大眼睛,因为含着泪显得更加黑亮。
他好像看不见别人,一直盯着殷洵。
“好,”白君灼捏着袖子替他擦了擦眼泪,“我会尽力的。”
殷洵摆了摆手,“回去吧。”
白君灼回到白府,白君桃最先迎了出来,上前去拉着白君灼的手便开口道,“妹妹,你昨晚为何又彻夜未归?奶奶和我都很担心你。”
白君灼一阵恶寒,脸上却微笑道,“昨晚药堂出了点事,忘记派人告诉奶奶和姐姐了,对不起。”
“妹妹啊,虽然我朝民风开放,女子抛头露面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可你天天晚上夜不归宿,难免会落人话柄,”白君桃语重心长地说,“我们白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妹妹以后可要注意些。”
白君灼轻笑,“知道了,姐姐。”
白君桃点头,从袖口拿出一张帕子,替白君灼擦了擦额间的细汗,“瞧你,一大早赶回来,累得满头大汗。”
帕子上浓烈的熏香熏的白君灼忍不住皱眉,她连忙接过帕子,对白君桃道,“谢谢姐姐,我自己来就好。”
白君桃见她用自己的帕子在脸上来回擦了擦,眼中笑意更甚,“妹妹刚回来,先回去歇着吧。”
“嗯,那妹妹就先回房了。”白君灼含笑道别,飞快回到自己的院子,急忙命杏子端了一盆水过来,给自己洗了脸,又抹了一层黑乎乎的东西。
杏子见白君灼忙完这一切,才好奇地问道,“小姐,你这是……”
白君灼将白君桃给她擦汗的帕子拿出来扔到桌子上,“没什么,有人给我下毒而已。 ”
杏子惊讶地瞪着眼睛,然后又得意洋洋地道,“哼,给小姐下毒,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白君灼擦了擦手上的水,问道,“我昨日带回来的那个人呢?”
“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给她换过药了,她听说小姐回来,去厨房给小姐做吃的去了。”
白君灼点头,眼睛扫过桌上的那块帕子,垂眸想了想,嘴角掠起一丝冷笑,从梳妆台上的盒子里拿出一瓶药,将它倒在帕子上,然后对杏子道,“杏子,去浣衣院,将这块帕子和大姐洗过的帕子换一下,别让人发现。”
“是。”杏子接过帕子出去。
对付要害她的人,白君灼从来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杏子刚走,梨子便带着昨天那个姑娘进来了,二人见白君灼脸上涂着黑乎乎的东西,担忧问道,“小姐,你这是……”
“没什么,一会儿就好了。”白君灼看见那姑娘手中端着一碗清汤面,整晚没有进食的她顿时胃口大开,接过面对她道,“谢谢你,真是饿死我了。”
那姑娘眼中有些惊讶,笑起来,道,“你真是跟其他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一样。”
白君灼抬头看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伏明月。”她回答。
白君灼点头,“明月,初次见你的时候,你说你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伏明月点头,回想起自己的身世,眼中露出一丝苦笑,“娘亲还在的时候,爹爹可疼爱我了,后来娘亲去世,我又得了那种病,毁了一张脸,道士说我克死了我娘,爹爹又厌恶我的容貌,便将我赶了出来。当年,我六岁。”
“这什么爹啊,连我这样没读过书的人,都知道‘克死人’这样的说法愚蠢之极,你爹居然会相信!”梨子忍不住骂道。
“罢了,不提了,”伏明月了摇了摇头,“我辗转流离,从许昌来到洛阳……”
“一路一定受尽欺辱,你还坚强地活着,并保持初心,没有对人们绝望,还在我遇难的时候救我,”白君灼竖起大拇指,“你才是最厉害,最善良的。”
梨子也点头道,“好人会有好报,等姑娘恢复了容貌,一定会嫁个好人家,从此再也不会受苦了!”
伏明月有些不好意思。
白君灼吃完面,洗掉脸上的东西,外面有两个婢女敲了敲门,说要进来为她打扫房间。
“她们是谁?”白君灼没有立即让她们进来,向梨子问道。
“她们一个叫红梅,一个叫黄菊,是大小姐派来伺候小姐的。”
白君灼靠在椅子上,对门外二人道,“我的房间不需要你们打扫。”
二人愣了一会儿,道,“小姐,那是奴婢的职责,请不要难为奴婢。”
白君灼拍着椅子站起来,亲自打开门,冷声对二人道,“我说不需要!你们是聋了吗?既然这么闲,就把我们全院上下所有人的衣服洗一遍,再把院子扫干净擦一遍,若是还觉得闲,爬上房顶把上面的鸟粪扫下来。”
“小……小姐,”红梅和黄菊连忙跪下,“可是大小姐是派我们来……”
“派你们来专门打扫我的房间?还是你们想进我房间偷我东西?”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红梅和黄菊连忙磕头。
“那就照我说的话去做,”白君灼扫了她们一眼,“要不然我就去跟大姐说,你们不听话,不要你们了,滚回大姐的院子吧。”
红梅和黄菊本来就是被派来监视白君灼的,若是被赶回去,白君桃肯定也不会放过她们。
二人对视一眼,愁眉苦脸地磕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