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皇帝自己就是个孝顺的人,所以,对其他懂得孝顺的人,也就格外看重,随口夸赞了萧一奇所说的这个“神医的弟子”一句,就不再多言,只伸手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碗来,浅浅的啜饮了一口,“这茶……还是你母亲泡得好喝,朕记得,以前到你皇祖母这里的时候,总能喝到她亲手泡制的,跟这味道相比,全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正说着话的档儿,便听到门外,传来了太监总管小顺子的唱喏。
“吏部尚书,刘凯宁,刘大人到一一”
小顺子话音落下,又过了约莫七八个呼吸的工夫,便见身着红袍的刘凯宁,一路小跑的进了大殿里面来。
见隆庆皇帝正在和萧一奇一起喝茶,忙匍伏在地,态度恭敬的跟两人行礼起来,“臣刘凯宁,拜见陛下,拜见三皇子殿下。”
“爱卿平身。”
索性这茶泡的也不合自己胃口,隆庆皇帝便索性丢下了茶盏,不再喝了。
当然,隆庆皇帝并没想到,他的这个随意之举,可吓坏了跪在地上的刘凯宁,让他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儿,惹来隆庆皇帝不悦,这会儿唤了他来,是准备要问他的罪的……于是,几个呼吸也不到的工夫儿,这汗珠子,就忽忽的开始往外冒了!
“刘尚书一瞧就是着急忙活的跑来,这一头汗珠子的,要是吹上风,可该染上头风病了。”
将刘凯宁突然就出了一头的汗,萧一奇便是知道,隆庆皇帝刚才的举动,是吓到了他了,忙笑着站起了身来,上前,递了一条自己的帕子给他,“来,快擦擦干净,你可是得父皇信任的良臣,若是染上了头风病,可得让父皇多操心呐!”
听萧一奇这么说,刚刚掐了一把冷汗的刘凯宁便是明白,今天,隆庆皇帝找他来,不是要找他麻烦的,忙不迭的谢了他一声,接过他递上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上汗。
“听去传话的侍卫说,陛下有要紧事情,让臣火速过来,所以,走得稍稍急了些。”
擦过了汗,得知自己没事儿的刘凯宁深深的吸了口气,想把帕子还给萧一奇,却发现,上面沾了自己许多的汗,有些脏了,“这帕子……臣就先不还给三皇子殿下了,待归家之后,亲自清洗晾晒之后,明日下朝之时,再原物奉还……”
萧一奇倒是没想刘凯宁说的这么多,见他有意客气,自然也不好推拒,只浅笑着点了点头,就退后到了隆庆皇帝的身边,安静恭敬的立在了那里,不再作声了。
“来,爱卿,到朕的身边来坐。”
隆庆皇帝并不因为生气才丢下杯子,所以,也就没觉得萧一奇的所为有什么不妥,再加上刚才时候,萧一奇他娘讨了他的欢喜,这会儿,瞧萧一奇,也就是更是顺眼起来,“一奇,你也来坐,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的完的,你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没养过来呢,光这么站着,还不得又累坏了!”
屏退下人们,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坐着,说了需要刘凯宁去督办的,江南大营的事情。
在听到萧一奇说,马商传言,每年春日,便可去江南大营之外“赌马”,刘凯宁顿时便惊异的瞪大了眼睛。
他是掌管吏部的人,大明朝上下,所有官员的资料,都要由他来过目,若是当真有人敢如萧一奇说的这般,私卖军马,那……他这个负责官员调任的吏部尚书,责任,也不会太小,往少里说,罚一年俸禄,那都是隆庆皇帝额外开恩的了!
“此事关系重大,绝非一人之力能够遏止,尚书一心忠于我大明,父皇英明,怎么会不察。”
见刘凯宁的额头上,又冒出了汗珠子来,萧一奇便是明白,他这是被他自己给吓着了,浅笑着回头,看了看隆庆皇帝,见隆庆皇帝只是浅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便不再顾忌,继续跟刘凯宁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一奇向父皇推举尚书,便是因为刘尚书清正廉洁,不是徇私之人,此事,又只适合暗访,所以……”
“臣刘凯宁,谢陛下信任,谢三皇子殿下信任。”
听萧一奇这般说话,;刘凯宁便是知道,隆庆皇帝压根儿就没想过要罚他了,心下松了一口气,便忙起身跪地,朝着两人又是恭敬一拜,“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彻查此事,绝不让相关之人,漏网一个!”
皇城是个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在萧一奇的推波助澜之下,很快,萧远残害手足,想要害死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事儿,就被闹了个沸沸扬扬。
对此事,隆庆皇帝非但没有出言喝止,反倒是采取了一种,让许多人都看不明白的“放任”态度……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不明白,像萧一奇,就是知道,隆庆皇帝为什么会生气萧远的气到这样严重的程度。
药丸。
就是王诺兰送给姜星宇,叫他用来献给隆庆皇帝,末了,却在萧远的坚持下,被姜星宇“试药”吃掉了的那颗。
那一日,隆庆皇帝跟刘凯宁吩咐完了严查江南大营一事之后,便又带了萧一奇回返御书房,想跟他再问问江南盐务的事情,却不想,这第二次走进御书房的院子,他们二人,就又听到了侧厢里传出的,女子告饶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发出声音来的,不是蓬莱公主。
当时,隆庆皇帝先是拧了拧眉,然后,便扭头看向了跟在他身边的萧一奇,嘴唇抖了好几下儿,才费力的跟他问了一句出来,“星宇服药至今……几个时辰了?”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