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胆怯的声音传来:“老爷回来了,大夫人受了伤,要小姐们都去正院看望。”
“这么晚去看她?搞什么!”王诺兰骂了一声。
小丫鬟没听懂,又问:“需要奴婢服侍小姐起来吗?”
王诺兰拒绝了:“不了,我自己起来。”去正院,只是担心母亲会被为难。
正院是王丞相和大夫人住的地方,此刻灯火通明,府里请了个大夫在给大夫人接手骨,夫人含忧带泪地坐在床尾,她自己的手腕才断裂不久,又轮到她娘了,而且也是人为,心中着实愤怒。
看到三姨娘脸上的伤,王丞相皱了皱眉头,猜到出几分事实来,干脆当作没看见。
不一会儿,四姨娘哭哭啼啼地进来了,看到她的模样,王丞相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了?”
王诺兰也感到可笑。
四姨娘两边脸颊肿得很厉害,青红不一的,加上一对红肿的大眼睛,十分难看,她哭着将事情说了。后头跟上来的女儿头缠绷带,也哭得要断肠。
从大夫人到小女儿,从三姨娘到四姨娘,王丞相看到的是一屋子的重伤户,憋了许久的烦燥情绪一触即发,他大声吼道:“你们怎么就不省省心啊?看看自己一个个整成什么样子,给王家长脸吗?啊?从明天起,没有事,谁都不许出自己的院子!”
三姨娘、四姨娘还好说,大夫人气得眼泪汪汪的。
她怎么不省心了?人家驾着马车撞她,又不是她请人家来撞的。分明是她先受了伤,这四姨娘也在中间捣乱,一瞬间,她恨透了四院。
小女儿起身说道:“父亲,您消消气,四姨娘自己都不知道被谁欺负了,女儿和母亲也是一样,这都是平白祸事。姐姐们回来后。我们家就接二连三地出事,怕是把姐姐们都吓到了。”
她的话倒提醒了王诺兰,不禁朝王诺兰看来,最终定在王诺兰脸上。难道家里真的有扫把星?
王诺兰抹了把不存在的泪水。上前说道:“父亲,有一件事我想说。”
“说。”
“能不能先让院外的奴才退下?”她弱弱地问。
王丞相见她一脸郑重,对窗外说道:“你们,都退下。”
王诺兰这才颤声道:“四姨娘今天带人去三院砸了东西,您听说了吗?”
王丞相蹙起眉头:“四姨娘脾气暴躁。这些东西损了就损了吧,让她用私房钱补给你们。”
王诺兰冷笑,损了就损了?呵呵,我会让您损得心碎如绞,肝肠寸断!
当即她颤声道:“可是,可是我今早才将皇上赏的梅瓶拿给母亲描花样子,本来母亲准备晚上就还我的,一点事都没有。可偏偏,四姨娘她看也不看,径直推倒了母亲的花架……”
“梅瓶呢?”王丞相脸色俱变。
王诺兰不说话。母亲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方帕,一打开,全都是梅瓶碎片。
“嘶……”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是大惊失色,没有人说得出一句话来,倒抽冷气声响起,伴有牙齿撞击的“咯咯”声。
王小姐一跤坐倒在床尾,脸色惨白如纸,眼底绝望一片
御赐的梅瓶……她的命啊!
王丞相呆掉了,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肌肉扭曲起来。右手颤抖着,猛地冲到四姨娘跟前,一大巴掌扇下去。
“贱人,我要杀了你!你这该死的贱人!”
他一掌一掌挥了下去。大脑被恐惧的血液充斥着,嘴里乱骂乱叫。
被突然的梅瓶事故砸得天晕地转的四姨娘受了这样的巴掌,又急又气又怒又悔又恨,口喷鲜血,人无力地晕倒下去。
“娘!”王小姐吓得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王丞相二话不说,一掌送给了她。
王小姐止了哭声。肩膀不停地耸动着,四姨娘一直受宠,她也跟着水涨船高,父亲从没这样对待过她,一时受不住,身子像羊癫风一样抽动起来。
王诺兰眸光划过冷意,这才只是开始,王府早就该换换风气了。
于是,她缓缓说道:“父亲,恶果已经造成了,你就是打死四姨娘也无济于事。当下最重要的是封住全府人的口,这事只要一传出去,我们就完了。”
她故意将“完了”说得很重。
大夫人为首,所有人的心都在发颤。
“只要消息一天不传出去,皇室就一天不知晓,我想,皇上是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们要这个梅瓶的。”她沉静自若的话语有如给王丞相打了个安稳剂,他镇定下来。
“不错,诺兰说得有理。”王丞相点头,“幸好下人都支走了,这里都是自己人,这消息,谁也不许透露出去!”
“是。”众人低低应道,显然还没有回魂。
王丞相又无比怨恨地看向四姨娘:“至于四姨娘,代替三姨娘去佛堂抄经书,不许再出来一步!”
四姨娘正浑浑噩噩地半梦半醒,听到这句话,彻底晕厥过去。
王诺兰嘴角微勾,这段时间,王丞相是绝不会将主意打在她头上了,这些事情够他操心的。
王小姐惊恐地看着她,灯光下,王诺兰晶莹的面容如珠如玉,嘴角渗出一丝诡异的笑。她将这抹笑捕捉到了,心神俱惊。
为什么有一瞬间,她会认为这所有的事情王诺兰都知情!
在大殿内,她就发现这个姐姐变了!
那女子,沉静地站在烛光下,并非当年任她搓圆弄扁的黄毛丫头,而根本就是来索仇的魔鬼!
事情并没完,也没有王诺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