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虞希心里更加紧张了,什么事,会让她胡思乱想呢?
看着他的俊脸,他也看着她,空间里一片寂静,虞希眨了眨眼皮,抑制住那股紧张,“你直接说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她喃喃地轻声道,有他在,怕什么呢?什么都不怕!
“本来,角膜捐赠和受捐者这些,都该是保密的,受捐者不需要知道,捐赠者是谁……”沈霖渊看着她,轻声道,虞希的心提了起来。
这件事,跟角膜捐赠有关系?
这些年,她一直心里感激捐赠者,但从不知道是谁,也无需知道,因为她被告知,角膜来自于红十字会角膜库。
作为受捐者,她无需知道,也没权利知道。
“三哥……你想说什么?无论是谁,我都不想知道的,真的。”突然想起钟晴对她挑拨过,说过角膜的事。
“你不想知道,不在乎是对的,但是,有人介意、有人在乎……”沈霖渊抚摸着她的脸颊,苦笑道,虞希的心,再次抽紧。
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老太太比较迷信,很传统的一女性,思想传统。这两天还算命去了,那算命的说我家老爷子在地下眼睛看不见……”沈霖渊的手放在了桌上,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灵活地在指间转动着。
虞希脑子有点懵,下一瞬,有点狼狈地,从他怀里离开,动作幅度很大,像受到了什么刺激。
他手上的打火机“啪”的一声,倒在了桌上,侧过俊脸,表情异常严肃,就见着虞希跑了,跑去了很远之外,去了衣柜边,找了件衬衫,胡乱地给自己套上,裹好自己之后,才又冲了回来。
拖鞋跑掉了,她赤着一双玉.足,站在不远处,一双大眼呆呆地看着他,“是……是……伯父……的?”
她颤声地问。
“你激动什么?!是谁的,不都一样?!”沈霖渊扬声反问,站了起身,虞希扬起了脸,眼眶已经泛红,心里有那么一点膈应,难怪钟晴会那么说。
她眉心紧皱着,一脸无奈又酸苦的样儿。
“要是一样,你今晚不会突然这么认真地跟我说了!因为你知道,这不一样!”她颤声道,心里有点难以接受,他不告诉她还好。
“我为难不是因为你!因为我妈!她压根不知道这件事!她根本不知道我爸瞒着她捐了眼角膜出去!”沈霖渊上前,扣住了她的瘦削肩膀,扬声地喝。
虞希更懵了,表情僵硬。
“我妈迷信!如果她知道我爸要捐角膜肯定不同意!”沈霖渊又道,“这事儿本来就我跟我二哥还有医院知道!其他谁都不知道!”
沈霖渊沉声喝,表情严肃。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好好地告诉我这个干嘛?!我心里不膈应吗?!”虞希激动地反驳,眼眶已经红了。
“因为有小人在背后用这件事作梗!我不信什么算命先生能算得这么准,铁定是故意的!”沈霖渊松开虞希,走到了桌子边,猛地拍了下桌面,转过身,恼怒地喝。
一身霸气与威严,透着一股强烈的杀意!
对方是谁,可想而知!
虞希怔然。
沈霖渊霍地转身,表情严肃,“你别给我膈应!我爸当初的一双眼角膜,救的不仅仅是你一个,还救了另一个小男孩的一只眼!这根本不能成为你难过的理由!我告诉你,是担心将来有人利用这件事,挑拨我和你!不然,我不会说!”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
很不喜欢她那副受了打击的样儿,幸好提前告诉她,若是别人挑拨告诉她,她不得疯了?!
虞希的情绪,一点点地冷静了下来,眨着眼皮,深吸气,呼出心口的不快。
“为什么一定要伯父捐……是为了我吗?一般很少人接受亲人捐赠遗体、器官的……”她垂着头,哑声地问,心里有一丝愧疚。
尤其想到了罗媛。
她是思想传统的老人,又信佛,肯定接受不了丈夫这么做。
沈霖渊给倒了杯酒,而后,走去了露台,虞希连忙跟上,看着他将那杯酒洒在了地上,是在祭祀。
“老爷子最疼我!他临终前,我跟他说,找到喜欢的姑娘了,他当然开心!因为平时*不羁,难得听我说,有喜欢的姑娘。”沈霖渊将酒杯放在露台上双手撑着栏杆,仰头看着夜空,背对着她说道。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看着他略带伤感和寂寥的身影,突然很心疼他。
沈霖渊脑子里尽是跟过世父亲一起相处过的画面。
他是最得*的小儿子,也是家里最调皮的一个,但老人家从不严厉地管教他,总说,“我儿子,不会差!”
“老爷子护犊子,不论我给他捅多大篓子,他都护着我!”沈霖渊又道,声音里透着伤感,那是一种对过世父亲的怀念。
虞希向前走了几步,仔细地盯着他的背影看。
“听说我喜欢的姑娘是盲人……”他扬声说道。
虞希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像断了线的珠子……
不用他再继续说,她也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缓缓地走了上前,鼻酸难忍,被沈老爷子的父爱感动,更被沈霖渊对她的爱感动!
“老爷子也爱老太太,知道她的固执和愚昧,不让我们告诉她!他老人家不讲究那么多,无神论,瞒着老太,也算是对她的尊重!本来这种事,只要医院保密地严谨,老太永远不可能知道!”
沈霖渊已经恢复了平静,那股伤感被他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