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如意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小皇帝横刀立马恨不得立将她斩于马下,突然间就这么轻飘飘地扯动嘴角一笑,来句逗她玩儿就云淡风清,屁事没有了?她昨天吓的前半宿没睡着,后半宿做恶梦;他这一早上甩脸子,下午又去和虎豹掐架,赶情都是无用功,在这儿演过场戏?
肯定是什么造成了小皇帝突如其来的转变。
但到底是什么?!
沈如意摔,这一股浓浓的被玩弄于鼓掌的感觉经久不散,是她心里长开不败的花!
“看什么,还不起来。”萧衍腾地站起身,掸掸袍袖,看上去一身轻松。
抬起右脚尖轻轻踢了沈如意两下,抖了抖受伤的胳膊,袖子三五道子像破布条晃来晃去,他一脸嫌弃地道:“快服侍朕更衣,这也太难看了。”
沈如意觉得她在皇帝身边迟早精分。
那脸上一刻雷电交加,恨不得一百八十道天雷劈死她,转过脸下刻又是风和日丽,天高云淡,跟她从来都是他的心腹宫人,和她嘟嘟哝哝的报怨衣裳破了。
即便这真是他抽疯了,要故意吓她,演技也太自然精湛,毫无转换痕迹了吧?
他堂堂大晋天子,全副身心放在朝堂上不好么?干什么跟她个蝼蚁——还是个死了不知几次的蝼蚁较真?把他这通身的本领使到她身上,他也不怕杀鸡用了牛刀,太高看她!
沈如意心头那口老血好悬没瞄准小皇帝那张笑比春花灿烂的脸直喷过去,欺负她个弱女子光荣么!
笑屁啊!
心里这么想,却不得不溜溜地起身忙活小皇帝那身衣裳,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这哪里光是袖子被挠成了破布,后面更是烂成了个破鱼网似的,不过刚才罩着个披风给挡住了,裹着严严实实的不让人瞧见。
划破的里衣和血混在一起纠纠着。绷带从小手臂一直裹到了手背,渗出一块块血渍,就只看这伤也可以想像当时是有多凶险。偏小皇帝在一旁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和她显摆:
“……朕反应快啊。眼瞅着威猛将军从后面又扑上来,朕一个回施踢就上去了,当时就把它的牙给踢掉了一颗,疼的嗷嗷叫唤。要不是侍卫乎上来一帮人把威猛将军给制住,这架还有得打呢。”说完。还遗憾地摇头,吧唧吧唧嘴意犹未尽,好像那帮子侍卫上来的不是时候,就应该换着膀子站两排在旁边看热闹,任小皇帝和他的威猛将军对撕。
给一个豹子起威猛将军的名字,沈如意也是醉了,不知道前朝那些大臣知不知道,又作何感想。
好好一个皇帝不当,作死地去和豹子打架……她彻底服了,五体投地啊。
见过花样作死的。就没见过小皇帝作死完还乐的屁颠屁颠显摆,恨不得全天下皆知似的。
让这样一个皇帝玩弄于鼓掌中,她憋屈啊。
“陛下伤成这样,还不把御医吓死啊。”沈如意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免伤到他的手,一边察言观色地轻声道:“长乐宫这边都听说了,御史大人听说也担心地跟上去。陛下万金之躯,哪怕伤到一丝一毫都令天下人牵着心呢,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会怎么担心。”
萧衍身体一僵,特么不好的记忆又回溯。
那俩货哪是御史啊。那就是祖宗啊,宽天宽地还想管管皇帝拉屎放屁。
一看他手上鲜血淋淋的,老御史好悬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撅过去,紧接着呼天抢地一顿嚎。好像他不是在给御医看手,直接就宾天他在那儿哭丧似的,这一顿边嚎边说,就让他保重龙体,停止这种作死的行为——
如果不是看他年老体弱走路打哆嗦,来阵风他都要抱个人才没被风吹跑。就凭这些个不招四六的话,说什么都得把裤子扒了先揍十杖。
可是一瞅六十来岁的人哭的眼泪鼻涕齐飞,他硬是把憋到喉咙口的气给咽回了肚子里,连个屁也没放。
他这心胸啊,他都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竖大拇指。
憋屈就憋屈吧,反正他和豹兄打架他是赢了,这就足够他开心了,英雄就是在鲜血中练就的嘛。
谁知道她突然提这么一句,当头就给了他一闷棍,把他那些不好的记忆都打出来。
他怀疑她是故意的,萧衍凤目斜了她一眼。
那张小脸蛋扬起甜甜的笑,眼神清澈,胸脯高耸……他默默地移开视线,这货看着乖巧甜美,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心眼子最多,七弯八拐的肚肠。
他真怀疑若不是他身居高位占据先天优势,他俩对上了,被她玩死可能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留下了她,游戏也更有趣了。
要是个木头疙瘩,哪怕身世再离奇,在一起相处的不愉快,他早就扔一边儿了。
偏她一副七窍玲珑的心肝,脑袋转的快,小嘴巴巴的会说,还会察言观色,逗起来最是好玩儿。所谓棋逢对手,酣畅淋漓。
他凤目微眯,果然就见沈如意迅速转移话题,嘴上占了便宜立马见好就收,抻着脖子往外瞅,一边瞅一边说:“陛下是不是要洗漱了?奴婢去叫人打水进来?”
萧衍冷冷哼了一声,用那只好手伸手就揪沈如意的耳朵,眼见她呲牙咧嘴的狼狈样儿,心里才平衡了。
“以前你胆子不是挺大,现在怎么越来越小了,连朕的眼睛也不敢看?”他一挑眉,坏笑道:“你不是说你小时候,你娘担心你和你姐姐胆子一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