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言情总裁>本宫有点烦>088 焦头烂额

陆修媛之死,很快便传遍前朝后宫。

她的死虽然震撼度不如一个月前死去的赵贤妃,可是无疑在赵贤妃之死上添柴加薪,重又燃起了还未熄灭的舆论热度。

一个月内死了两个高位妃嫔,陆修媛根本不用死的多么阴谋论,就已经给足了自诩忠臣良士的朝臣们自由发挥的空间,无数的奏折仿佛板砖似的纷纷砸进长乐宫,从后宫管理漏洞,再到皇家祭祀,最后延伸到皇帝德行这个深刻的话题。

章和帝的大臣多数还是先皇留下来的老臣,连先皇那种敦厚老实的人,不过爱好看个杂耍,也能被挑出来上奏折专注批评十三年,更何况章和帝画风与先皇截然不同。

如果说先皇还能算是坐在椅子上看戏的文静派,章和帝就是武刀弄枪,上蹿下跳的作死派。

其实豹房是早早便存在的,养些珍禽异兽供皇家观赏,但没有哪一个皇帝脑抽到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好好的江山不坐,泼天的富贵不珍惜,跑去和虎豹掐架作死。

朝臣们早就对皇帝这种行为不满,隔三五个月总会有一批集中批判劝谏的折子递上来,这种频率萧衍都已经习惯并且适应了。总之他们尽他们的忠,他尽他的兴,两相不耽误。

这一次借由陆修媛和赵贤妃的死,集中发难,指责皇帝不修德行,以致天怒人怨,上天示警,强烈要求皇帝自省,再不要作任何作死的行为,并且顺便指责了下皇帝平衡后宫的能力,理应雨露均沾,不应该独宠专宠,认为这种行为非常不明智,对繁衍皇嗣没有任何建树。

章和帝表示,别的他都能忍,就是事关皇嗣之事。他是寸步不让。

一时间,皇帝与大臣间展开一段拉据战,双方运用了一切能运用的手段。

大臣们拉着刘太后及一干皇亲国戚站队,皇帝则不仅不坐朝。甚至连大臣也不召见,有旨意都通过司礼监来回传递,两方人马焦头烂额。

小皇帝每天拉个好长的大黑脸,应付前朝后宫尚且手忙脚乱,自然就没有心情抓着沈如意刨根问底。

慎刑司例行问话后。钟美人和宫女相互间的证据证词相互佐证,没有任何疑异,章和帝便着礼部安排下葬事宜。

陆修媛比赵贤妃又有不同,她还有个女儿四公主永嘉,陆修媛一死,永嘉公主的去向就成了问题。

董贵妃有大皇子傍身,根本不想在永嘉身上浪费感情,照顾好了是应当应份,一个照顾不好就全部是她的错,半点儿好也落不下。摆明了不伸头。皇帝若是直接扔到她的永寿宫,她就接着,否则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娄昭容和王修仪也都是当娘的,每人都有自己的女儿,娄昭容凡事以董贵妃马首是瞻,董贵妃都不掺和的事她绝对没有掺和的道理;至于王修仪,看书都看的傻了,自己女儿都教成了个小书呆,和永嘉一样都是四岁,可是说起话来老气横秋。一板一眼,王修仪就是主动要求养永嘉,皇帝还不敢干呢。

高位就这三个妃嫔,各自有各自的盘算。都不愿意接手,低位妃嫔倒是翘首以盼想将永嘉公主抱到跟前养,便是不能因此招来皇帝睡上一啪啪,好歹以后有女傍身好处是大大的,但是无奈位份太低又都不够格。

最后还是刘太后发了话,抱到仁寿宫她亲自抚养。总算解决了永嘉的问题。

刘太后在皇帝与大臣的拉锯战中,完全站到了大臣那一边,两母子闹的不要太僵。

永嘉公主抱到仁寿宫,这也算是一种缓和了,皇帝兴冲冲把永嘉公主抱去,屁股还没在仁寿宫坐稳,刘太后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抢白。意思与大臣们简直是一脉传承下来,只是话语更直白——

就是他文治不如先皇,素质不如先皇,不如先皇得臣子的心,更不如先皇的德行,总之方方面面,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是说就说吧,刘太后倒是不担名,所有句子前面都加个——你的臣子说……

萧衍也是够了。

那些个折子他都扔给司礼监过滤,根本眼不见为净,却不料后院起火,太后与其说被大臣洗了脑,不如说找到了知音,有人和她产生了共鸣。

他知道先皇仁德,与太后伉俪情深,太后自然看先皇哪哪都是好的。

但他也没有说暴政,或者乾纲独断不察民情,给国家人民造成什么伤害吧,至于揪着他不放,跟打倒阶级敌人似的?

古往今来成千上百个皇帝,他也没见哪个和哪个是一模一样的,凭什么那些个大臣要求他和他父皇要一样?

他就是他不一样的烟火!

整场仁寿宫出来,又是不欢而散,皇帝倒是绷住了劲没跟刘太后起正面冲突,一句后宫不得干政,把所有的路就给堵死死的。于是太后垮着一张脸,恨不得当场就叫人再把永嘉给抱出去扔皇帝身上带走,皇帝则拍拍屁股走人,那张脸只比刘太后拉的更长,要不是身高腿长离地面太远,真要砸脚面上了。

大中午的,皇帝气哼哼地从仁寿宫一路赶回长乐宫。

无处发泄,他就在昭仁殿外竖起的几个木桩子上踢了足足半个时辰,踢折了五根木桩,终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阳光上,那满头满脸的汗珠晶莹地泛着光。

亲眼所见小皇帝自我治愈的全过程,沈如意也是醉了。

知根知底的陈槐却是松了口气,这也就是皇帝手伤还未全愈,没办法和虎豹掐架,否则就不是在大太阳底下踢木桩这样就能解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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