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采苹虽然不曾见过李景行但到底也是见过李从渊,且她是知道自家姐姐和李家订下的亲事的,一眼望去面上不禁浮起一点红晕来,退开几步,衽敛为礼,轻声道:“李世兄。。 ”
她自小就是个乖巧的‘性’子,往日里多是在家中闷头读书,至多约几个好友来说话。那日初见李从渊,才发现这世间竟是还有这样的人,超乎她的想象。此时再见与李从渊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李景行,心头不知怎的有些复杂的感觉:二姐姐有李景行,三姐姐有颜沉君。轮到她的话,又是怎么样的人?
李景行倒是知道沈采薇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现下见了她这装扮便明白了身份,自然也是还了礼,颔首道:“四姑娘。”
沈采苹心头惴惴,咬着‘唇’道:“李世兄是来寻姐姐的?”她顿了顿,面一红,似乎想起什么似的仓促道,“我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李景行微微颔首,颇是诧异的看着她像是一只被吓到似的跑走了,一时间只觉得莫名,不过想着马上就要见到沈采薇,他的心情忽的轻松了许多——好久没见到采薇,忽然觉得有些小‘激’动。
沈采薇这时候正在屋里陪着沈采蘅做‘女’红。她的‘女’红倒是颇有裴氏的风范,一直都只是普普通通——连绣双袜子都不整齐。这回为了陪着沈采蘅,她特意拿了一小叠的素缎帕子,画好了‘花’样子,勾了丝线,慢慢绣着。
沈采蘅在这上面却是难得的好天赋,这时候已经可以做衣裳和靴子了,便是绣起图来也是不慌不‘乱’。
现今颜五进了翰林院,正是忙‘乱’的时候,偏偏颜家派来伺候的人不是老就是小,很不顶事。沈采蘅心里惦记的很,偷偷送了几回东西。现今订了亲,上头父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便打算着给他做些袜子鞋子什么的悄悄送过去——左右她也是闲着无事。
沈采薇绣了半天,素白的帕子上也才有团莲‘花’的形状。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看了眼还在缝鞋底的沈采蘅,很是无奈的道:“这一绣就是大半天,也亏你能坐得住。你的还好,任是谁瞧了都要道声好。可我这帕子绣成这样,还真拿不出去,一点用也没有。”
这时候,外边忽然有丫头掀了帘子进来禀报:“李公子来了。”
本要开口反驳的沈采蘅,闻言对着沈采薇眨了眨眼睛,抿着‘唇’促狭的笑道:“二姐姐绣的帕子这不是有去处了?”
沈采薇厚着脸皮全当做没听见,把手上绣了一半的帕子收了起来,想了想后才起身道:“我和他有些话要说,正好去外边走走,你先在屋里坐一会儿好了。”她和李景行确实是很久没见了,上回匆匆赶来,路上又担心着家里,倒是有好多事没问。
沈采蘅连忙作出乖乖的样子,坐正身子点头道:“嗯。”那模样恨不得沈采薇立马就走。
沈采薇面上有些红但还是忍不住笑了笑,正好丫头打了帘子起来,她便出了‘门’,果然看见李景行就等在‘门’外。
“采薇。”李景行本就等在廊下,听到脚步声便转过头来。
他本就生的清标卓然,此时眉目之间微带笑意,便如林下清风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只是,他此时的心情是:终于又见到采薇了\(≧▽≦)/
沈采薇见着他,心里也隐隐生出了一些小小的轻松和喜悦。她缓步朝着李景行走过去,开口邀请道:“我刚好要去园中走一走,李世兄可要一起?”
李景行的眼睛亮了一亮,面‘色’虽不变,声音却染着笑意:“自当从命。”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长廊,从院‘门’的一角穿过,正好是一条偏僻的小道。
沈采薇瞧了眼自觉落后几步的丫头,思忖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上回我还没问你,柳于蓝怎么样了?”她本来是已经把柳于蓝给忘了的,可这回再见郑午娘,她才忽然想起当初害的自己落入徐轻舟手里的柳于蓝。
李景行倒是没想到沈采薇会问起这个,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认真的答道:“我原先也想通过她找线索,所以特意寻过人。她被徐轻舟下了哑‘药’,送到了容月楼。”
容月楼号称江南第一青楼,名气不小,哪怕是沈采薇这样的闺阁‘女’子也略有所闻。
沈采薇听到这里,面上先是白了白,然后便气得红起来:“徐家竟然胆大至此。”
依着沈采薇的意思,柳于蓝做错了事,自然该收些惩罚,可是似徐轻舟那样的作践人就是存了心要恶心人。再者,柳家虽然如今渐现衰势,但到底也是书香‘门’第,徐轻舟这样毫无顾忌的把柳家‘女’送到容月楼,简直是可以称得上是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李景行听到这话亦是点了点头:“光靠徐家,徐轻舟自然没有这样的底气。”他顿了顿,“如今江南官ou结,确实是糜烂至极。”
沈采薇点了点头,忍不住还是追问了一句:“你把柳于蓝送回柳家了吗?”
李景行倒是没想到沈采薇这般关心,不过还是认真答道:“她不想回去,我就准备了一些银两把她送去边上的农家了。”
当时柳于蓝已经在容月楼呆了一段时间。那楼里本就有些有特殊癖好的人,柳于蓝那般容貌才情自是受了不少的苦。李景行找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差不多有了同归于尽的心思。当然,李景行会出手相救也不是他同情心旺盛,而是因为柳于蓝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