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采薇和沈采薇手挽着手在小道上走着。
沈采蘅想起适才见到的那个青衣公子,忍不住抿了抿唇,忽然把手放到身后,整个人小小的转了个圈,回头看着沈采薇笑。
她双眼明亮的仿佛有层层叠叠的花在眼底舒展,好似可以从里面看到心花怒放,声音听上去亦是软软的:“二姐姐,我今天真高兴。”
沈采薇被她的笑容一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像个大姐姐一般的摸摸沈采蘅的头,温声道:“你高兴就好。”
沈采蘅连蹦带跳的往前跑了几步,就像是一只小鸟似的,欢快的笑出声来。
沈采薇拿她没法子,只得快步上前把她拉住,点了点她光洁圆满的额头:“你醉晕啦,走错路了。”
沈采蘅傻傻的笑了笑,双眼弯得就像是一对月牙儿。
沈采薇只好任职任责的拉着人往边上走,过了假山和小桥,果然到了沈老夫人的院子。
沈采薇令人把莲子交给雁回,客气的道:“本该要和祖母请个安的,只是三娘酒喝得有些多了,我得先把她送回去。这些莲子也算是我和三娘的一点心意,正好给祖母做莲子羹或是莲子粥,还望雁回你替我们说几句,希望祖母不要嫌弃才好。”
雁回恭恭敬敬的礼了礼,含笑应下,轻轻说道:“二姑娘客气了,两位姑娘一片孝心,老夫人要是知道了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她心知沈采薇是给自己卖个好方才会这样说的。别的不说,她等会儿把莲子送上去,沈老夫人一高兴,她的一封厚赏是免不了的。她也算是间接的沾了这两位姑娘的光,再说对方的话又说得这样客气得体,雁回自然在心里记下了这个人情。
沈采薇又向雁回问了一些沈老夫人的事情。沈采蘅大约是酒劲渐渐上来了,渐渐的有些晕了。沈采薇只得不再闲话,小心的扶着沈采蘅回去。
裴氏不放心沈采薇和沈采蘅,早就等在院子里了,见了醉的双颊晕晕的女儿,不免蹙了蹙眉:“厨下做了醒酒汤呢,快拿一些来给三娘灌一点。”她伸手扶了一把,把沈采蘅拉到自己怀里,“下回别听她胡闹,她都醉的要走不动了,哪里来得那么多事。”
沈采薇被裴氏这话逗得一笑,双颊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乌黑的眼睛也亮了许多。
裴氏听到她的笑声,面色也缓和了许多,低头看看女儿却又忍不住埋怨道,“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姑娘家的怎么好喝得这样醉?好险是在自己家里,要是在外面,其实叫人看了笑话?”
沈采薇只好替沈采蘅安慰裴氏:“就是在自己家里,三娘才会放心喝的。在外边,我和三娘都不怎么喝酒的,婶婶放心好了。”
裴氏手上拧了拧帕子,眉头依旧还没有松开,只是叹了口气叫人打水给沈采蘅擦脸。沈采蘅整个人都伏在裴氏怀里,脸蛋红的好似染了一层霞光,只是吃吃笑道:“娘,你身上好香啊,抹了什么香粉吗?”
裴氏接过丫头递来的湿帕子,用力擦了擦她的脸,冷道:“哪里及得上你这一身酒气?一点姑娘样都没有......”她初时下手重了些,只是倒底是自己女儿,擦着擦着就放轻了动作。
沈采薇瞧着现下也没自己的事了便开口道:“若是无事,我就先回去了——今日的字还没练呢。”
裴氏点点头:“你也累了一天,练完字记得早点休息。”她想了想,又道,“对了,你的拜师宴是不是要办了?若有什么为难的,也别自己肚子里憋着,尽管来找我。”
沈采薇点点头,扬起笑容,脆生生的应道:“嗯,我知道的。”
裴氏抬头目送着沈采薇离开了,然后才低头去看怀里的女儿,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愁肠百结,头疼的很——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别人家的女儿总是比自家的好。
沈采蘅这时候就像是一只刚刚断奶的小猫咪,乖乖的窝在裴氏怀里,可怜又可爱的。因为裴氏怀里温暖舒适,酒劲和困意上来,她的眼睛渐渐的合了起来,只是一个人小小声的嘀嘀咕咕说着话。
裴氏侧耳去听却也只能听到她模模糊糊的笑声。
她看上去是这样的快乐,心情轻快的仿佛都要飞上了天。那高远的天边,余晖是浓浓的红色。朝霞如火一般的灼热光亮,暖洋洋的从窗口照进来,使沈采蘅的脸庞红彤彤的,美得仿佛滴露玫瑰。然而,在遥远的京城,朝霞那艳红的颜色却像血一样刺眼,带着令人绝望的色彩。
太子东宫。
郑宝仪看着昏过去的萧天佑以及他忽然吐出来的血,那种几乎和前世重叠在一起的场景就如同冰冷的藤蔓一样绕在心上,冰凉刺骨,令她恐惧得浑身战栗。
这世间,唯有死亡不可战胜。王侯将相,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傲慢得不可一世,却也依旧要在死亡面前低头。那是黑色的恐怖,真正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王者。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口齿干涩,只觉得殿中混杂着药味和血腥味的香气几欲令人作呕。可是等她低了头却也没吐出什么来,只是额上有冷汗细细密密的冒出来,一时头疼欲裂,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一时间,宫人焦虑的脚步声和匆忙的呼叫声都远去了,鲜血和苦涩药香带来的那种衰败而腐朽的气息环绕着她。那种熟悉的场景令郑宝仪的意识渐渐迷糊起来,有这么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前世自己临去的那时候。
那个时候,她本就因为萧天佑的死而郁郁寡欢,病体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