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两路人,却也是一路人。
“哎呀,我给这位先生倒一杯吧。”
姜小七深谙此道,哪里能看着客人闹不愉快?她从陆承颢怀中坐起来,拿了酒瓶要给赵慕安倒酒。
赵慕安却把酒杯虚虚一挡,笑容淡到快要化了一般,在那斑驳光影闪烁的美丽脸庞上,短暂流连:“不必了,既然承灏喜欢你,你就伺候他一个吧。鲫”
姜小七依旧在笑,心底却渐渐的被苦涩给填满。
他用的词,是伺候。
是啊,她不过是个欢场女子,这里来的每个客人,她都得好好儿的伺候。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她难受什么呢,矫情什么呢?
姜小七有什么资格?一个年少辍学关到少管所的杀人犯,一个堕入风尘的婊.子,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她苦什么呢?
她得笑啊,她得笑的让客人开心才行呀。
姜小七放下酒瓶,身子柔弱如柳的依偎在陆承颢肩上,烟视媚行,唇角嫣然:“陆少,这位先生,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呢。”
“不理他,他就是个老古董。”
陆承颢故意挑衅的瞪了赵慕安一眼,将酒杯推给小七:“倒酒。”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时不时的还要喝个交杯酒。
陆承颢最后喝到有些醉了,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他眸光直勾勾的盯着小七:“好,好酒量。”
小七也醉了,她是酒量不错,可今夜的她,状态却不好。
那一截纤细袅娜却又不失丰盈的身体犹如被抽去了骨头一样软软靠在沙发上,朱唇微启,香舌小露半截,端的是诱惑无比,陆承颢早不知换过多少女人,见她这般,就有些把持不住:“去,告诉你们老鸨子,今晚出我的台。”
赵慕安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紧,眉心似有细微的褶皱泛起,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仿佛在低头看着杯子里的琥珀色酒浆一样,专注认真的平静。
姜小七就那样嫣然笑了,一根手指细白修长,就那样虚空摇了摇:“我不出台。”
赵慕安只觉得胸口那若有似无的重压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放下酒杯,看向陆承颢:“承灏,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陆承颢微红的眼睛睨向他:“你有未婚妻,我可是单身,回去这么早,漫漫长夜干什么?”
姜小七只觉得眉心微跳,却半合了眼帘,只做没有听到。
他有未婚妻也好,妻子也罢,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不认识她,那么,她也不认识他。
赵慕安站起身来:“人家姑娘不乐意跟你出去,你还待着干什么?”
姜小七忽然就笑了,她的身子柔若无骨的直接依偎去了陆承颢的怀中:“我从不出台,可是呀,陆少爷开口,我却乐意。”
陆承颢当即乐了起来,一手捏住她的下颌就抬起来,低头就要亲下去。
“姜小七。”
赵慕安的声音那么低,低的仿佛是大提琴的嗡鸣,低的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可她的身体却不争气的僵住了。
陆承颢虽然喝醉了,却仍是敏锐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他松开手,微微眯起眼望着面前那一张美艳动人的脸。
眼是杏核眼,眉是远山黛,鼻梁高挺,却又带着女人的柔美,那一张唇,尤其生的好看,多一分则显丰盈,少一分,则又单薄,唇色更是上佳,不浓不淡的胭脂红,永远勾着人想去亲一下,咬一口。
“你叫她什么。”
陆承颢没有转身,没有抬头,却是在询问赵慕安。
“姜小七。”
他的声音略略的高了一点,这一下,真的没有听错,不是幻觉。
陆承颢一下避开身来,微微扭过头去,虽没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却是真的不好看。
姜小七的事,谁不知道呢。
这么多年了,这个名字,大家都不提起,却好像都没忘记。
也或许,是因为慕安的缘故吧。
姜小七抬手撩了一下头发,她烫的大波浪,快到腰间的长发全部收在一侧,从肩上垂下来蜿蜒在胸口,她生了美人尖,额发尤其的漂亮,现如今流行平眉,她的眉却画的弯弯的,格外有女人味儿,却也把她年少时一身刺的模样给中和了太多。
也许是因为如此,赵慕安才没有一眼认出她。
更何况,十年了,那时的姜小七,也二十二岁了,变化何其大呢。
她坐直了身子,长睫微微一颤,抬起眼来,眸色却是淡淡的,看向赵慕安:“我叫小七,可我不姓姜。”
养父说,他领养她的时候,她的名字就叫姜小七。
可她厌恶这个姓,却喜欢小七这个名字。
所以,人人都知道她叫小七,却不知道她的姓。
“先生,你大约是认错了人。”
赵慕安盯着她,眸光一瞬不动:“你就是姜小七。”
“嗬。”
姜小七忽然就笑了,撑着眉心站起来:“不好意思,我醉了……”
“你逃什么?”
他伸手去拉她的手臂,陆承颢忽然低低叫他名字:“慕安,你喝醉了,你是真的醉了!”
“我没醉……”
“你没醉你在做什么?你忘记你有未婚妻了?你要把任媛媛置于何地?”
陆承颢的声音越来越大,姜小七站在那里,手脚一瞬间全都冰凉。
他的未婚妻,竟然会是任媛媛。
也是啊,当年,她不是见过他们在一起吗?
可是,这么多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