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丁零丁零的响。
骆湘莞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上爬起来,她瘦了很多,眼圈深深的凹陷下去,脸上的肤色是不健康的白,嘴唇也有些干裂,天色还早,她坐在**上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舍友有些不悦的嘟哝:“骆湘莞你干什么啊,闹钟一直响!吵死了!”
她才手忙脚乱的把声音已经调到最低的闹铃给关掉,然后轻手轻脚的下了**鞅。
饶是她已经最大限度的放轻了动作,却还是惹得一个舍友狠狠踹了**板一脚旎。
骆湘莞愣了一下,干脆也不梳头发,只胡乱洗了脸刷了牙,然后用手指将头发刨了几下,就拎了包包出门。
刚走到楼道里,包里几百块的手机就在拼命的叫。
湘莞不用拿出来看,就知道是医院打过来的催款电话。
她磨蹭着,拖延着,等到电话快挂断的时候,方才慢吞吞的按了接听。
电话里是她早已听的耳朵生茧子的甜美女声,温柔的说出催促她交费的话语。
骆湘莞一边下楼梯,一边将挡风外套的拉链拉好,方才机械的应了一声:“好,我这三天内一定会把费用缴清的。”
那边说了谢谢,然后挂断了。
骆湘莞捏着手机,一个人站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拨了一个号码,继母好半天才接听,听那睡意惺忪的声音,大约还没有起**,昨夜应该又去通宵打麻将了。
湘莞试探着刚一开口提了让继母把房子卖掉的事,继母高了八度的尖利声音就传了过来:“卖房子?卖了你让我和你弟弟住哪里?去讨饭?当年要不是因为有套房子,我会嫁给你爸爸那个窝囊废?我跟着他吃苦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想过河拆桥,门儿都没有!”
湘莞沉默着挂掉了电话,她站在宿舍楼下,此时天色才蒙蒙亮,校园里十分的安静。
冬天的风很冷,吹在脸上像是刀子割肉一样的疼。
骆湘莞一个人站了很久,方才又试探着拨了一个号码。
苏志豪接电话的速度很快:“湘莞,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志豪,你今天功课忙吗?”
苏志豪在忙着出国读研,功课十分的忙,湘莞平日,几乎是不打扰他的。
“还行吧,一会儿就要跟着导师去实验室,中午还要陪导师一起去吃饭……”
苏志豪滔滔不绝的说着,十分兴奋的样子,导师很看重他,有导师帮忙写推荐信,他的胜算很大的。
苏志豪想申请公费留学,必须要下苦功,他一没背景二没钱,只能拼命努力,然后闲暇所有时间,都用在了替导师做事上。
湘莞,已经快三个月没有见到苏志豪了,而且,她甚至连自己爸爸重病住院这样大的事,都没有能和苏志豪说。
而今天,她会给他打这个电话,是因为他前几天刚得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奖金,湘莞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继母不肯卖房子,爸爸只能被医院赶出来,她怎么办?
“对了湘莞,有件事……”
苏志豪的声音忽然有些歉意的传来:“本来,我发了奖金,说要送你礼物的,可是家里出了点事,我把钱都寄回去了……”
湘莞立刻着急起来:“出什么事了?是阿姨身子不舒服了吗?”
苏志豪的妈妈有些陈年旧疾,湘莞是知道的。
“不是,是其他事……湘莞你不生气吧?”
苏志豪没有明说,其实是家里知道他发了奖金,数额还不小,有个三万多块,就说想把家里小装修一下,邻居亲戚们来了,屋子里破破烂烂的也不好看。
苏志豪立刻想起来从前在家里时,亲戚们都不愿意往家里来,嫌他家里太破烂,那时候他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亲戚在他家里指手画脚,妈妈一条腿不舒服,还要殷勤的端茶倒水的样子,苏志豪几乎是二话没说,立刻就答应了。
钱全都寄回去了,苏志豪这才想起来快到骆湘莞的生日了,他之前答应要送她生日礼物的,这下,又要泡汤了……
“没关系的,我怎么会生气呢?那你把钱都寄回去家里了,你手里还有钱吗?”
苏志豪想到答应过同学们这一次要请客的
,而且订的地方还十分的高档,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声音有些低落的说:“没事儿,你别担心我,我先找老乡借一点,拿了奖金,总要请客的……”
“我手里还有一点钱,你先用吧,别找老乡借了,他们也不容易。”
骆湘莞是宛城本地人,苏志豪却是来自一个贫困县,他的老乡,条件也不好。
苏志豪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应道:“湘莞,你对我真好,等我再发奖金了,一起还你,我还要给你买一个戒指……”
骆湘莞有些苍白的脸上,绽出了一点点的笑来:“好。”
苏志豪和她说了,等到他留学回来,就在宛城找工作留下来,然后,他们要结婚,生两个孩子……
湘莞想到这些,觉得身上又有了力气,她先去学校里的自助取款机上,将卡里的一千块钱转给了苏志豪,他收到后,给她发了一条简讯,一个微笑的符号,一个亲吻的表情,骆湘莞觉得,身上那些冷的让她受不住的寒气,似乎也稍稍的驱散了一些。
湘莞出了校门,坐公交车去医院。
在医院外面买了早点送到爸爸病房,照顾着他吃完了早饭,又帮他翻身,擦了手和脸,这才离开。
她做了两份兼职,爸爸住院后,湘莞又让同学帮忙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