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晋被看得有些发冷,却也不忘补了方才忘记行的请安礼,她极力保持着镇定,以素日里温和徐缓的语气道:“爷来了,方才是妾身失仪了,还望恕罪。”说着,便见了一个万福礼。
雍亲王冷面依旧,只是丹凤眸中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愈冷了三分。
嫡福晋不慌不忙道:“爷既然叫萱儿先去丹若苑,又谴退了左右服侍的人,想必还是愿意听妾身解释一二的。”
“你讲。”惜字如金的雍亲王,总算还是吐出了这么两个字,只是语气里带着冰。
嫡福晋却心头松缓了二分,他不怕爷问责,就怕爷连问都不问,便端正了仪态,徐徐道:“妾身方才怒急之下,的确说了几句不当的话,这点是妾身的不是。”
先认了个小错,嫡福晋然后道:“只是萱儿的性情——和从前当真大不相同了。”
雍亲王原本见嫡福晋认错,神色有些许的舒缓,但是嫡福晋的这句看似平和的指摘,叫雍亲王目光嗖地又冷森了下去。
嫡福晋自然感受得到自家爷神情的变化,嘴里继续说道:“萱儿是妾身的女儿,妾身的管教之法虽然偶尔有些严苛,但也是为了她好。何况之前发生的事儿,涉及女子品德,妾身难免疾言厉色了些,说到底,不过是爱之深、责之切罢了。”这话生生是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嫡福晋见四爷面色愈发冷漠疏离,顿觉不妙,便急忙更放低了几分姿态,柔声道:“不过——若是爷觉得不妥,妾身日后自会和颜悦色些。”
雍亲王听了,冷脸了半晌,才道:“福晋说得甚是有理。”
此话一出,嫡福晋顿时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刻雍亲王的话算是彻底将她冷进了骨子里。
“只是爷瞧着,福晋大约是不喜欢萱儿,那以后教导的事儿还是叫李氏来吧,以后也不许萱儿来给你请安了。如此一来,你也不会再有疾言厉色之态。”雍亲王冷冷地说出来自己的决断。
“爷?!”嫡福晋惊愕地望着自己的丈夫,“爷心疼萱儿,便觉得妾身不是真心疼她的吗?从小到大,爷可曾见妾身有丝毫亏待萱儿?萱儿幼时是养在妾身膝下的,妾身多年视若己出,爷难道都看不到吗?”
“视若己出?”雍亲王冷冷地重复了这四个字,“曾经,或许是。但自从去年爷上折子请封弘时为世子,便不再是了。”——虽然那封请封的折子,被皇阿玛驳回了,可惜福晋却上了心。
嫡福晋双腿不禁发软,脸上有一种心事全然被揭穿了的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