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周即便到了最后,还是给了定国公一个选择的机会,只是定国公若真上缴,倘若宣慈长公主得知,不知又会如何。
她这个夫君啊,有时候想法深的她也看不懂,他走了一步棋,她得走上好几步才能摸着他想法的一点边缘。若自己是他的敌人,自己如何被碾成灰烬都不知道……玉珺一想到这个忙摇摇头,李善周对自己向来全心全意毫无保留。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李善周也不例外,所以近来他总是特别忙,玉珺怕他太过疲累,特意吩咐厨房炖了些补汤,一等又是到深夜,玉珺都迷迷糊糊睡着了,李善周才从外头回来。门将将推开,玉珺便醒了,半倚着靠着,笑着嗔怪道:“今天回来得比昨儿还晚,娃娃都快忘记你的样子了。”
“没法子,今天各县县令都来府衙里商议要事。”李善周走上来,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转了头将耳朵靠在她的肚子上,手扶着肚子轻轻摸了摸,问:“孩子今天乖么?”
“还不是老样子,估计真是要在肚子里打架了,左一拳右一脚,就差冲破肚皮了。”玉珺笑道,见李善周眉宇紧蹙,不由地伸出手去抚。李善周一下子握住她的手道:“今儿刚得了消息,前几日父亲将那些东西亲自交给了圣上。圣上龙颜大怒,连夜彻查,二弟被判了个死罪,父亲因为自责教子不严,已经向皇上自请辞去所有官职并交出兵权,圣上已经同意了,但是依然保留他的爵位……”
玉珺的手顿了一顿,道:“这不是你的错,李善均那是咎由自取,至于国公爷……这对于他而言,未必不是一个好结果。”
李善周低低“嗯”了一声,头依旧趴在她的肚子上,或许是感觉到亲爹的心情不佳,肚子里的孩子狠狠地踢了玉珺的肚皮一脚,像是一下子踹到了李善周的脸上。
李善周愣了一愣,目瞪口呆。玉珺不由的哈哈大笑,指着肚子道:“瞧瞧,你若是再板着脸,孩子都要不高兴了!”正说着话,玉珺的腿突然一阵抽筋,李善周赶忙替她捶腿,等她面色稍好,叫了西竹端进来一盆温水。李善周一弯腰就要替玉珺解袜,玉珺吃了一惊,连忙将脚弓起,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别动!”李善周伸手抓住她的脚,道:“我听娘说起过,女人怀孕到后期脚都会水肿,抽起筋来痛不欲生,若是每日能用热水浸泡能缓解上许多。”
玉珺不依,含着笑道:“你可是堂堂四品大员,让你替我洗脚,可得折煞我了!”
“这是闺房之乐,旁人懂什么!”李善周笑眯眯的抓住她的脚往热水里泡,玉珺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忍不住嘤咛了一声,李善周瞧她微微眯着眼睛,像一只餍足的猫,忍不住在她的脚上一挠,玉珺缩了下脚,张开眼气急败坏地用脚一挑水花,正好落在李善周的官服上,李善周瞧瞧自己的衣裳一滩水印,不气不恼的一摊手:“看来咱们得一块洗澡了!”
玉珺瞧他那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深深怀疑他是不是早有预谋的。结果倒好,大半夜的,劳动西竹和静巧送热水。原本想着让李善周能泡个热水澡好好放松放松,结果李善周什么都不干,倒是站在她的身后好好地给她搓了个澡,等他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她已经眼皮沉沉萌生睡意,一歪头睡着了。
等隔日起来见了郑世宁,郑世宁一脸暧昧,不怀好意地笑着,低声道:“你跟善周哥哥的感情虽好,可也得注意着点身子呀,这大半夜的,闹这么大动静!”
玉珺听了头两句脸就一红,到后面直接拧着她的耳朵骂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懂得倒是多!再欺负我,我就到舅舅跟前告你的状去!”
郑世宁脸色变了一遍,哼道:“你舅舅是我的谁,他管得了我?哼!”
“哟,舅舅惹你不高兴了?”玉珺推了一把郑世宁的腰,挑了挑眉毛道:“来,给我说说,他做了什么让你这样生气,气得都要离家出走,躲我这来了!”
“谁说我躲了,我这是出来散心,没准在这儿我就能遇上我的有情人,转眼我就嫁出去了!”郑世宁拧过头去,咬着下唇不肯说,玉珺还要再问,她举了手道:“你可别在我跟前提他了,再提,再提我当真要生气了!”
话音一落,她的眼眶就泛了红,眼里也有了水光。玉珺忙摆手道:“好好好,我不问!”
正巧周姨娘走进来,玉珺拉住周姨娘道:“姨娘,昨儿京师里传来消息……三爷被判了死罪!”
“什么!”郑世宁吃了一惊:“当真要判死罪么?那长公主不得哭死!太后呢,太后不是最喜欢善均哥哥么?她也要眼睁睁看着善均哥哥死么?”
“太后只怕也顾不上三爷了,”玉珺道,“他的那些罪证是国公爷亲自交给圣上的,国公爷这样大义灭亲,太后娘娘又有何立场保住他。”
“国公爷……当真好狠的心呐。”郑世宁低低腹诽了句。玉珺原以为周姨娘很会惊讶,没想到她只是蹙了蹙眉头,半晌说了一句:“三爷不会死的。”
“周姨娘您不知道,圣上是金口玉言,他既是下了死令,善均哥哥就活不了。”郑世宁道。
周姨娘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