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珺被一阵溢美之词轰炸地头昏脑胀,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眼生。那妇人咧嘴一笑,道:“我是你堂舅母,你舅舅同你说起我么?我想做你的娘,你可愿意!?”
这人直来直往,毫不扭捏,玉珺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玉满堂的夫人余氏了。
从前就听说这个余氏是山匪出身,身上尽是匪气,这样一看,匪气二字真是委屈了她,这般爽朗的人才,在深宅大院中哪里去找!?更何况,谁能想象这是当今太傅的夫人!?
“你愿意么?”她再次追问。玉珺忙福下身子,余氏伸手就拦住她,挑了挑眉毛道:“你别被我吓到,其实我很好相处的!认我做娘,可短不了你的好处!你看我夫君是太子太傅,我只有儿子没有女儿,你认我做娘,你就是我府里唯一的姑娘,七个哥哥随便你使唤!我夫君又是你堂舅吧,你认我做娘,那就是亲上加亲!还有就是……”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颇有些打趣道:“李善周是我夫君最中意的学生,我看着她长大的,他还喊我一句师娘呐。他中意你,我也喜欢你!你若是认我做娘,往后你再同他成亲,那更是亲上加亲再加亲!多好!”
“这……”玉珺有些哭笑不得,余氏道:“你别忙着否认啊。李善周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我也不傻,他喜欢你,我能察觉到。否则以他那块木头疙瘩,不能拉着我夫君说上半晌话,话里全是你。”
她直了身子,认真道:“认不认我做娘,你给我一句痛快话!”
玉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那又如何。这样爽快的一个人,比起将军府里那些扭捏作态的小姐们还有暗地里总想着使坏的那些老娘们,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玉珺第一眼就喜欢她,她不说那些好处,玉珺也已经心动了。
再推推脱脱未免伤了人家的热情,玉珺当下便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娘”,双腿一弯,就要跪下去。
“好好好!”余氏乐得合不拢嘴,忙扶起她道:“你喊我这句娘,咱们就算是母女了!这个头你先别磕!我和夫君商量好了,等你外祖父回来了,我们就办个仪式。你要入我名下,是我太傅府里的大事,场面务必风风光光!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也是有女儿的人了!到时候你给我磕头,我可不含糊地应下!”
“恭喜小姐!恭喜夫人!”赵妈妈见状,带上西竹、静巧就去道喜,余氏笑眯眯地让随身的丫鬟打了赏,挽着玉珺坐下,道:“我和太傅也算是看着你娘长大的,她走时人人都反对,我却觉得她有勇气。一辈子爱一个人,恨一个人,都得求个结果。纵然结局不好,也比浑浑噩噩一辈子强。”
“这世间大多是唾弃我娘的,听了您这话,我才觉得我娘值了。一辈子到了头,总算有那么几个人是能理解她的。”玉珺提及亲娘,眼眶都泛红了。娘这一辈子,因为一个男人,而让自己的人生变得坎坷。或许人人都觉得她会后悔,可是玉珺却觉得未必。
娘的义无反顾不是人人都能懂,娘壮士断腕的勇气,也并非人人都能具备。
余氏顿了一顿,声音弱了下来,道:“我来这之前,林牧之将军来找过我。不知他是哪儿得来的风声知道了这件事……”
“我爹……将军他反对么?”玉珺惶惶问道。
“那倒不是。”林牧之到了太傅府上,见了他夫妇二人,就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说了一句话就走了,从前余氏总看不起这个背信弃义的男人,可当下却不知说什么好。
“林将军说,他从前不能顾你娘周全,如今也怕照顾不好你。所以他拜托我们,往后好好待你。”余氏说完,玉珺微微叹了口气,心里头不免带了失落和失望。
余氏试探道:“孩子,如今你这身份,有你舅舅撑着,有我和太傅撑着,你若是真要回将军府,也不是什么难事。将军夫人李氏也不是傻子,有我们在,她不敢慢待你。你若是愿意,我们还是能帮你回到将军府的。”
“我不愿意。”玉珺连忙摇头道:“娘,我不敢瞒您,我回来之前,将军夫人和小姐找过我,她们威胁我,若是我不能将那个险些害我性命的秦艽放出来,他们就不让我回将军府。不说我从未起过要回将军府的念头,端说她二人那样咄咄逼人……”玉珺深深抽了口气,脸上现出难过的表情,“娘,我不喜欢那个地方,我也不喜欢那位夫人和小姐。您就是不要我,我也不愿意回去。”
“还有这样的事情?!”余氏脸一沉,道:“简直欺人太甚了!他们怎么能这么无耻!”
“小姐说的千真万确!”赵妈妈附和道:“若不是看小姐硬气不好拿捏,他们还不知道要如何对待小姐呐!”
余氏愤怒地一拍案:“别怕,往后有娘给你撑腰,看他们能拿你怎么办!不要脸的,害人性命还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她那一下力气极大,桌子震得嗡嗡响。正说着,门外一个声音传进来,“是谁惹夫人动这么大的怒火?”
余氏连忙起身,挽着玉珺的手往门外走去,院子里迎面走来一个精神矍铄的中年人,余氏赶忙拍了拍玉珺的手道:“这就是你堂舅,哦,不对,你该喊他一声爹。”
玉珺脸上带上笑,干脆利落地叫了声“爹”。
“这就是珺儿?”玉满堂看余氏满脸写着满意二字,已经安心了大半,再看玉珺此人,果真如李善周、庆王爷所说,出落得亭亭玉立,他捋了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