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文馨和陈大人明显是来挑战的,傅山从亭里站起来:“承蒙二位兄台不弃,来听小弟的浅薄之见,有失远迎,二位若是肯赏脸,不如上亭一叙。”
这就是接招的意思。
林孝珏本来就是要替傅山接招的,好在她没有开口,最好的状态就是现在,她来对付薛世攀,傅山对付许文馨和陈大人。
毕竟她是小辈,这样才不会被人说抢风头。
见傅山毫不畏惧的迎战,薛大人和许文馨相视一言,二人向凉亭而去。
这时候下面听讲的人全都绷紧了神经,谁都不敢出声。
薛世攀趁机窜到林孝珏身边,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方才说老师和父亲撑起了半壁江山,那另外半壁呢?”
林孝珏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就想问了。
可是怕林孝珏有诡计,所以才忍到现在。
林孝珏轻轻一笑:“另外半壁我跟傅山先生撑着。”
口气可真不小。
薛世攀一哼,心想我就知道你没什么好话,又暗暗庆幸,多亏方才没直接问出口。
亭台里许文馨和薛大人已经分别跟傅山行了礼,傅山也没托大,恭敬的回礼。
之后薛大人便不客气的道:“听了傅兄一席话,老夫有很多不同意见,很想跟傅兄切磋切磋学问,傅兄可否赏脸?”
薛大人相貌俊美,宽衣博带,亭中凉风一吹,衣袂飘飘,他在亭中,犹如山水之间,就跟神仙一样。
他又享有盛名。
挑战的话说的甚是倨傲,可这样更符合读书人不吭不卑,遇不平事就毅然出手的标准。
下面听课的学子们沸腾了,纷纷称赞着薛大人的外面和品格。
这让傅山的学生们很是担忧。
白梓岐等人也面色凝重。
只听傅山微微一笑,抬手道:“二位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
这迎战的口气也很狂傲,虽然傅先生不如薛大人俊美,但也温文尔雅,听课的人再次沸腾,鼓着掌期待着双方一战。
薛大人蹙眉道:“自然是一个……”
他话还没说完,许文馨已道:“辩真理又不是打仗,当然是观点相同的站一方,观点不同的站另一方,至于人数多少,那就不该做规定。”
这样明显着他们这一方占便宜。
别说有他和薛大人两个在,还有朱熹的那么多门徒呢。
而心学有几个人涉及?
恐怕有些人还是因为傅山这次讲课,才知道有心学这门学问的。
傅山的学生听了许文馨的话气得脸都白了,想要帮老师争取公平,单间白梓岐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做声。
白梓岐是林孝珏在宅子里的发声人,他说不要出声,就是林孝珏的意见。
傅山的学子都受过林孝珏的恩惠,所以堪堪闭了嘴。
薛世攀感觉到他们那边气氛不对劲,就红着脸对林孝珏道:“我老师可不是为了占人便宜,人数之争本来也是学术之争该有的,我圣门学者众多,是因为人心所向,你应该明白这些道理。”
如果一个学问只有一个人拥护,也就成不了学问。
林孝珏听了薛世攀的话淡淡一笑,站的离他远了一步。
薛世攀又羞又恼,用目光恶狠狠的盯着林孝珏,可惜她只能盯个后脑勺,林孝珏根本不看他。
他想了想还想迈前一步。
这时有个灰色身影挡在了他和林孝珏之间,他一愣,那个身影回过头来朝他微微颔首,他一看是王子悦,脸顿时涨紫起来。
他自问跟王子悦绝交和拒绝帮他营救傅山都问心无愧,但不知道为何看见他就很尴尬。
一想这绝对不是我的错,一定是这个人强加给我的怨念,这个人故作洒脱不问当时的事,就是让我觉得对不起他,我才不会这么想。
王子悦回头问林孝珏:“公主,老师会不会吃亏?”
林孝珏道;“做学问哪有吃亏占便宜?”
王子悦想了想还是很担忧:“公主,您知道我的意思。”
林孝珏点着头道;“有我在,你安心吧。”
有我在,安心吧。
听了林孝珏这句话,王子悦彻底放松下来,这世上说这句话的人很多,但能做到的寥寥无几,这女子算是其中一个。
薛世攀见王子悦的肩膀很欢乐的样子,黑下脸去,更加认定王子悦是故意挡着他,他就更没有内疚之感了。
亭上许文馨先发制人,问傅山:“听你方才所说,心既理,如果一个人作恶,谁能用心里的理来让他得到惩罚?”
傅山道:“心既理是要让自己懂理,如果人人都知道向善,这世上就不会有恶人。”
说白了道德是为了提升自己,并不该来约束他人。
许文馨一哼,又问道;“可事实是世界就是有恶人,在您的世界里,应该如何惩处恶人?”
惩罚恶人本来是官府的事。
傅山想了想道:“那您的学问中,是谁来惩罚恶人?”
林孝珏听了噗嗤一笑,这个问题傅山确实回答不上来,但她不相信他许文馨就能回答的上来。
许文馨微微脸红道:“所以这恶人根本就没有良知,也就是没有心,没有心的人如何能获得理?所以礼要从外面的事物中找,也就是格物致知。”
傅山道:“在我们眼中,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的人,就是恶人,可他可能是个好儿子,好父亲,杀人越货者穷凶极恶吧?可也有杀富济贫的,人生来就有良知,怎么没有?如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