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正要出门,兰君垣穿着威风凛凛的飞鱼服迈着大步出现在后门口:“怎么,你要出门?”
“你怎么来了?”
二人走到一处停下。
兰君垣道:“正好来附近办差,到你这里讨口水喝。”
假公进私。
林孝珏道:“你要是真喝水就自己进屋去喝,我有急事,得先走一步。”
兰君垣浓眉微挑,回头跟着他的脚步:“什么事这么着急?”
林孝珏低声将青黛的事说了一遍。
兰君垣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去提那女子收尸?这不妥吧,她是别人的妾室,是别人家的人,若是追究起来你无处说理,只能落得个跋扈的名声。”
气质跋扈。
护着一个红杏出墙的女子,世人以己度人,就会说永安公主也不安于室。
林孝珏摇头道:“所以我不会直接去收尸。”
“间接的?”
兰君垣抬头看看天际,忽低放低了声音;“若是想偷回来,也得等晚上,你现在过去目标太明显了。”
难道她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林孝珏哭笑不得:“谁说我要抢尸体?”
“那你要怎么收尸?”
林孝珏眼睛眯了眯,嘴角挂着冷笑,这是她内心很看不起一个人时才会有的表情。
她道:“孩子不可能一个人就有了,青黛红杏出墙,总得有奸夫吧?既然刚做就应该替青黛收尸,这是作为情人他应该有的道义和责任。”
做情人还有到底和责任。
兰君垣忍不住笑。
想了想忍住了。
道:“你知道奸夫是谁?”
林孝珏摇头;“我有没有捉奸,怎么会知道奸夫是谁?不过许长友不在京城,青黛一直住在许文馨家里,我不知道,许文馨总会知道吧?”
兰君垣张大了嘴:“不会就是许先生吧?”
林孝珏低声道;“青黛亲口说过不是。”
兰君垣手抚上胸口:“真是吓到我了。”
因为许文馨是大儒,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人,若是让人有夫之妇大了肚子,那可真是大新闻,也让人大跌眼镜。
林孝珏道:“可是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因为人是住在他家的。
兰君垣道;“所以你要去找许文馨?”
林孝珏点着头:“若是许文馨不肯说出青黛的情夫到底是谁,那么尸体就得他去收了。”
兰君垣怕林孝珏吃亏,去跟属下交代了一声,亲自护送林孝珏到了许府。
许府林孝珏并不陌生。
可也不常来。
递了帖子给门子,然后就坐在车里等。
不多时车夫掀开车连,许府的门子在车外站着:“公主殿下,我家先生有请。”
许府的前厅经常要接待学子,所以多宝阁上古玩不多,昂贵的笔墨纸砚倒是不少。
西墙壁还放了两排书架,摆满了书。
到跟书房差不多。
不过正中间摆了两排椅子,左右各十张,显然是招待客人用的,所以这还是个客厅。
林孝珏和兰君垣左右坐在第二排椅子上,等小丫鬟上茶,二人就喝着茶,没有多余的言语。
半盏茶过后,许文馨缓缓而至,他穿着灰白色的直裰,头戴衣服料子相同的方巾,丫鬟扶着,一身病容。
兰君垣站起,刚要问好,见林孝珏坐着不动,又坐了回去。
许文馨将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
眉心拢成川子,对这兰君垣哼了一声。
兰君垣看着林孝珏,林孝珏依然悠闲的喝着茶,兰君垣便没出声。
丫鬟扶着许文馨坐到上首。
许文馨等了一会对方依然我行我素,头都不抬一下,气不打一处来:“公主饱读诗书,待人接物就这样无理吗?还是公主来拜访老夫的。”
林孝珏放下茶杯慢慢抬起头看着许文馨:“我读书识字,是为了完善自我,并不是为了给伪君子行礼。”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许文馨本就苍白的脸染上一层不自然的红晕,显然是气急了。
林孝珏道;“这还不好理解,许长友家的大门口挂着赤条条的女尸,女子身怀有孕,而那女子这段时间正是住在先生府上的,孩子是谁的?不言而喻吧,先生背信弃义勾引朋友之女,道貌岸然,亏她还叫先生一生许叔叔,你人品如此龌龊,还好意思叫本宫尊重你吗?”
许文馨一阵咳嗽,上气不接下气。
他为何生病,为的就是这件事啊。
许文馨咳嗽后穿着粗气道;“公主休要血口喷人。您污蔑老夫可有证据?”
兰君垣心想她前面还是孩子不是许文馨的。
林孝珏呵呵一笑:“本宫哪有什么证据?不过道听途说。”
兰君垣:“……”
许文馨羞愤的脸色更红了:“公主可知道谣言止于智者?怎能人云亦云诋毁老夫的名声?”
林孝珏肃然看向许文馨:“先生能制止本宫不说,能管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吗?”
“我……”
许文馨的气焰一下子弱了下去。
林孝珏道:“我来找先生,正是帮先生解决难题的。”
“你会这么好心帮我?”
兰君垣见许文馨嘴上虽说不相信,但目光隐隐含着期待和希冀,显然很愿意洗耳恭听林孝珏接下来的话,心想难怪她一开始就对他爱理不理,这样才能让对方感到不安和心虚,也就会听话了。
林孝珏噗嗤一笑:“本宫若是不好心先生您还会坐在这说话吗?不都让人活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