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很深刻的学会了一个词,马屁没拍到,拍马蹄子上了。
他强忍着怒意挤出尴尬的笑:“是本宫思虑不周,原来本宫费尽心思想要帮表妹完成的事,表妹并不喜欢。”
林孝珏从太子不达眼底的笑意中已经明白,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批评的。
可她还是忍不住说出来:“我与殿下不是一类人,我之所以欣喜的东西,一定是我理直气壮通过自己努力得来的,也正是因此,我才是我。”
“我今天可以毫无负担的跟殿下坐在这里说话,因为我可以面不改色的对殿试说,所有我现在所拥有的,都是我通过不断努力的得到的,只有一件事不是,我未婚夫借给我钱,这个是靠他头脑发热来的。不过今天,殿下又让我多了一件无法对人启齿的事,就是我的学生中,有一个暂时成就不是那么的名正言顺可以做探花,我们被人恭维着,也不理直气壮。”
太子心里气得半死,手不自觉摸上扳指。
林孝珏黑着脸站起,她已经豁出去不吐不快,也不怕拂袖而去。
这时门口却传来声音:“殿下,太子妃娘娘求见。”
太子抬眼看了一眼林孝珏,整理好思绪,缓声道:“传。”
太监去传人,林孝珏看着太子:“臣女告退。”
太子不置可否,太子妃进来了:“妹妹果然在,皇孙说在殿里见到妹妹了,本宫还不信呢。”
太子道:“妹妹这些时日忙着教书育人,很久没有给皇儿讲课了吧?太子妃带妹妹去见皇儿好了。”
太子妃道:“果真是父子连心,皇孙也是这个意思。”然后看向林孝珏:“好些日子没见妹妹,妹妹越发清简了,不过人越越来越标致,李大人真是好福气。”
林孝珏从太子妃恰到好处的笑容中感受到,这女人也并不是单纯的想夸她。
她正色道:“娘娘却气色不怎么好,有肝郁气滞之症,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吗?娘娘在东宫说一不二,殿下连个侧妃都没有,娘娘会有什么事想不开。”
太子听得脸色一沉。
太子妃惊的差点吐血,这人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林孝珏今日真是无比厌恶这两口子的虚伪,懒得跟她们虚与委蛇。
回头看向太子道:“女人最容易肝郁,因为女人总有想不开的事,多半与男人不体贴有关,殿下该多关心关心太子妃了。”
太子还是微笑看着林孝珏。
太子妃吓得半死,太子喜欢上自己的表妹,甚至为了表妹,硬让李固信认贼作父,好拖延他们的婚事,这在太子妃那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她嫁给这个残疾的太子本就得不到正常男女的欢爱,唯一自豪的是太子没有别的女人,可这个信念也将崩塌,能不郁结吗?
可她必须要在太子面前表现的大度,却让情敌随意一句话就捅破窗户纸。
太子妃忙笑道:“妹妹就会说笑,殿下忙归忙,对我们母子的关怀一样不少。”
林孝珏笑出来:“原来娘娘是在质疑我的医术啊,那当我没说,走吧。”
懒得多言,使着性子的拂袖而去。
太子妃诚惶诚恐的看着太子:“殿下,臣妾不知妹妹今日……”
太子道;“她心情不好,让她给皇儿讲课就好了,她不会拿小孩子撒气,你就不要再乱说话了。”
太子妃屈膝说这是,心里已恨得咬碎了银牙。
她才是太子妃,那个永安公主,到底凭什么让她让路。
林孝珏跟皇长孙分开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
等她出了宫门,天渐渐有些冷。
夏天还没有正式到来,昼夜温差还是很大。
但她穿的并不少,本不会觉得冷的,可是想到之前在书房跟太子和太子妃说过的话,竟瞬间凉透后背。
赶走一个朱高燧,要是太子夫妻想她死怎么办?
已经没有条件再为自己物色一个满意的皇帝了。
早知这样,就不该点破太子意图,干什么要那么直爽呢?
想完,自己把自己逗笑了,要是不直爽,她就不是周清野了,死就死,也得让那些人知道她不是逆来顺受的,更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
李固信去宅院为周二等人庆贺,听说林孝珏被太子召进宫,他赶紧到宫外等着她,好几天没见,实在想的心慌。
远远的见自己的宝贝站在正街上傻笑,笑容发苦,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跑过去;“清野?你怎么了?”
林孝珏听见声音差点哭出来,他们不就想平平静静的过个日子吗?这个世道,怎么就这么难。
好在她忍住了,李固信已经够可怜,她不能再让他担心。
笑呵呵走过去迎着他:“你怎么跑来了?”
二人站到一起,李固信用不信任的眼神上下左右将她检查一遍,道:“谁欺负你了?”
难道说了他还敢打太子吗?她都不敢,这就是身在皇权之下的悲哀,说什么众生平等,都是骗人的。
林孝珏摇头道:“我没事,是太子恭喜我,然后又给皇长孙上了两堂课,在东宫,我能有什么事?”
李固信想跟林孝珏说太子可能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仁义,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他不想她再为这些事操心。
最怕空气突然凝结。
二人随后都感觉出了气氛不对。
林孝珏突然抬头道:“我们成亲吧。”
“我们成亲吧。”谁知李固信也在同时说了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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